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如果不是那珠子染了血,王靖宇可能也無法發現珠子上的奇特,更無法看到上麵雕刻著的死者姓名。
“將這佛像和珠子一起帶回去詳細檢查一遍。”毛亞楠直接將佛像收好,蔡倫也忙不迭將珠子放進證物袋,用指尖尖掐著,恨不得離得遠遠的。
那樣的珠子一共有19顆,據說十九顆珠子其中一顆是佛頭,另外十八個代表了功德,有消災避禍、一切順利的意思,而那些人的名字全部寫在那顆佛頭上。
“你們看這珠子像不像視頻裏陳明戴的手鏈?”
“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像,難道陳明也有同樣的白色珠子手串?”
如果雨衣是巧合,那手鏈就不是巧合,“去檢查一下雨衣和珠子上是否還有其他人的皮屑組織或者血跡。”
毛亞楠挑眉問道:“你懷疑蘇永新給的假口供?”
“嗯,陳明的口供錯漏百出,從羅笑死亡到分屍所用時間不短,他還要倒兩個人的手去拋屍,再加上當天夜晚惡劣的環境,有理由懷疑真正拋屍的人是蘇永新。”
帶著所有證物回警局,那時已經過去幾個小時,李家勇和包愛國多次盤問,魂不守舍的蘇永新終於交代了全部事情。
如他們所想,屍體是他拋的。還有當年那位土質專家龔工就是他父親早年謀殺的,就連荒山種不出東西這件事也是他爹動的手腳,就為了將屍體埋藏在荒山上,他趁那段時間連續大雨在山頂澆下大量硫酸,讓那些硫酸流入土壤中,導致什麽植物也無法種植。
之後村裏為了查清原因,特地請來了土質專家研究,在得知龔工真的找出原因後,他將他騙到山上殺害,並且散播謠言,讓村民相信這是觸怒山神的後果。
果然如他所料,警察在搜查無果後隻能將龔工列為失蹤人口,然後此案變成當地的懸案,村民們越發相信那些關於山神的傳言,無人敢私自上山,生怕惹怒山神成為第二個橫屍山林的人,漸漸地那座山就變成他們父子殺人後用來埋屍的專屬地方,不用怕被人發現。
隻是幾十年過去了,村裏忽然流出政府要將那座荒山改造,他怕事情敗露,這才將那些屍體轉移,沒想到就因為這轉移出了問題。
就連另外二十三具骸骨的事情他也交代了,人是他和他爹殺的,其中那個摔碎的笛子是他母親的腿骨。
“包隊,我沒聽錯吧!他母親?”
“是的,據蘇永新自己交代,他的母親是他爹買來的媳婦,曾經是城裏的姑娘,她曾多次嚐試逃跑,但都被他爹發現抓了回去,之後就將她鎖起來。後來他母親懷孕生下他,為了照顧孩子,她再也沒跑過。”包愛國對此唏噓不已。
蘇永新的童年是悲慘的,他父親並沒有因為他的出生放過他母親,而是將他們母子一起關在暗無天日的房子內虐打,他從小就是被父親毆打起來的。有幾次他母親被打成重傷,險些挺不過去,她母親用盡所有的力氣帶著他連夜逃跑,最終還是被他父親抓到了。
這次他父親下了狠手,毫不留情的毆打他母親,活生生的將她母親打死,還將她母親的腿鋸了下來,並做成了人骨笛,這一切都被年幼的蘇永新看在眼中。
隻是事情還沒有完結,他父親覺得蘇永新身為自己的種竟然還想逃離自己,這種孩子不要也罷,對著他也是一頓暴打,甚至要活生生的鋸掉他的腿。
蘇永新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做出了自己也震驚的舉動,那就是他學著父親的模樣,將母親另外一條斷腿上的肉削掉,也做出人骨笛的模樣,他父親這才歇了殺他的心,並將做人骨笛的手藝傳給他,從而保住了一條命。
而阮初夏拿到的那根笛子就是蘇永新親自用母親的腿骨做成的人骨笛,他在忍和殘忍中做了選擇,活了下來卻逼瘋了自己。
所以他瘋狂的學習知識,去看心理醫生控製自己無時無刻的殺意。
隻是任何藥物和外來的勸阻都是無用功,在他親手解決了他父親以後,壓抑了二十多年的恨意終於得到釋放和解脫。
可當一個人犯了太多滔天大罪後,老天爺是會降下懲罰的,他發現自己買來的妻子也會逃跑,也會帶著自己的女兒跑,無論怎麽打都不聽話,甚至還出賣色相勾引一個坐輪椅的瘸子,就為了那寥寥無幾的生活費,於是他將他們全都殺了。
阮初夏和毛亞楠紛紛長舒了一口氣,她們就說殺人動機不會那麽簡單。
最終蘇永新被帶走了,兩隊的刑警們沒有絲毫抓到凶手的喜悅,莫名的沉悶壓抑始終壓心頭。
看著桌上那厚厚一遝的報告,阮初夏百感交集,“蘇永新那麽抵觸,他怎麽會老老實實將所有事情說出來呢?”
蔡倫不情不願的說道:“這就要謝謝冷法醫了。”
“??”
“他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將那根斷裂的笛子修複了,然後蘇永新就全部交代了。”說話間蔡倫臉上那股子噴出來的不服氣,也不知道他在不樂意啥?
毛亞楠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而阮初夏則恍然大悟,冷冰修複了用他媽媽做的笛子,心裏自然舒暢,那該說的也就說了。
“初夏,正好這幾個報告有點問題,你去請教一下冷法醫。”
“好。”
阮初夏一被打發走,毛亞楠就直接來到蔡倫麵前,“你陰陽怪氣的幹什麽呢?”
蔡倫不服氣的哼唧,“我怎麽了?”
“嗯?你說怎麽了,你對人家冷法醫有什麽意見?”
“哼,我沒意見。”
“我看你是沒很多意見,說說怎麽回事?”毛亞楠語重心長的勸道:“咱們和法醫部長期合作,你有什麽想法就直接說,別磨磨唧唧的不像個男人。”
“我不像男人!?”蔡倫怒目圓睜的蹭一下站了起來,“他……”
最後說了半天,他才支支吾吾的說出來,原來他就是看不慣冷冰無視他的態度,這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他主動上前打招呼人家都沒反應,去詢問資料也是愛答不理的樣子。
“他根本沒將我,將包隊,乃至咱們刑偵大隊看在眼裏。”
毛亞楠揉了揉頭痛欲裂的腦門,“冷法醫本來就不善言語,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這事跟包隊和大隊有啥關係?”
“你說我是不是包隊的手下?是不是大隊的一員?這還不是看不起我們?”
“……”
她算是發現了,這男人無禮鬧的可不是三分。
“既然你看不慣,那以後你少讓你跟冷法醫接觸。”
蔡倫頓時不樂意了,“憑啥?”
“你不是不樂意嗎?”
“我不樂意歸不樂意,但不能少接觸,顯得我和怕他似的。”
“……”
好了,現在她糾正一下,男人幼稚度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