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室冷清的過道中空無一人,灰暗中透著幾分陰森,幽深的走廊中滿是消毒水的氣息。
這時冷冰身著白衣大褂從拐角處步履穩健的走了過來,忽然盡頭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噠噠噠”的聲響由遠及近。
“冷法醫,請稍等!”
他駐足望去,冷漠的看著跑到麵前的女孩,清淡如水的眼眸劃過一絲異動。
阮初夏氣喘籲籲的說道:“冷……冷法醫,屍體,不……屍檢報告……”
她呼哧帶喘的說不全話,頓時急的滿頭大汗,冷冰淡漠的說道:“正準備屍檢。”
阮初夏一瞬間卡殼,小臉微紅著問道:“冷法醫,那我能看您屍檢?”
她毫不猶豫的請戰,希望拿到一手資料。
冷冰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可以。”
阮初夏欣喜,立即跟了上去,換好滅菌服進入解剖室,空****的房內有些陰冷,屍體就擺在中間的解剖台上。
她走上前發現,屍體外披著的稻草已經被完全分離,隻是屍體發脹,皮膚呈現白灰色,臉部已經看不出容貌,身上更是布滿了讓人驚心的鞭痕。
“你去後麵站著。”冷冰擋在前麵,隻見他頭上戴著一個透明麵罩,雙手拿著手術刀來到屍體麵前開始解剖。
刀割入屍體的表皮,裏麵的膿液立即噴濺了出來,濃稠的黃色**落到他胸前和麵罩上,即便有口罩的遮擋,依舊能聞到散發的那股刺鼻腥臭的味道。
阮初夏鼻尖微微一動,“氫氟酸”三個字驟然出現在腦海中,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不願放過分毫細節。
冷冰就這麽停住了動作,等膿液不再外滲後才繼續動刀,當胸腔完全開啟,他不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如高通的屍體一樣,死者的五髒六腑已經完全被那些化學製品腐蝕了,黑漆漆的看不出全態,隻剩下一些碎肉讓人知道那曾是是人身體的一部分。
在死者胸腔的皮膚處有一個粗針孔,由於邊緣被腐蝕成了黑色,在灰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顯眼。
冷冰仔細觀察片刻道:“死者是死後被灌入化學藥劑腐蝕內髒的,而藥劑就從胸腔這個針孔打進去的。”
“為什麽要從胸腔打入?”如果她沒記錯,高通的驗屍報告中寫著化學藥劑是從口中灌入的,咽喉處有死後傷。
冷冽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劃過,他掰開死者的嘴,阮初夏赫然發現死者的舌頭已經被割掉,隻剩下一個空洞的口腔,而喉嚨處似乎還塞著什麽。
等冷冰將裏麵的東西抽出,他和阮初夏不由瞳孔猛縮。
這竟然是一個身穿紅衣的人偶娃娃,白色的眼珠似有似無的盯著前方,僅看一眼就讓人汗毛直立、血液倒流,在這陰冷的解剖室更是瘮人極了。
“那是什麽?”阮初夏忽然發現在人偶的脖間發現了了什麽。
細看那娃娃脖子上竟然吊著根紅線,而紅線的另一頭則綁在死者的喉嚨上,用力拉扯都未能將其拉斷。
“奇怪,冷法醫,紅線鎖喉是什麽意思?”
冷冰雙目銳利有神,對她冷聲道:“我是個法醫。”
阮初夏:“……”
她忘了,冷法醫是從來不會跟人討論驗屍以外的事情,她歉意的擺擺手,示意自己閉嘴,他可以繼續了。
冷冰麵無表情的轉過頭來,繼續檢查發現死者其他的傷口和高通同出一轍,渾身的鞭傷和斷腿都是生前傷,並且膝蓋和小腿處有淤青。
“死者生前遭受非人的虐待,並且死者死後長時間跪在地上留下了屍斑。”
“那他也是因為脾髒破裂死亡的嗎?看來這的確是同一凶手所為的連環凶殺案。”阮初夏自言自語的喃喃著,抬頭卻發現冷冰漫不經心的瞥向自己。
她瞬間有種被班主任抓包的緊迫感,連忙解釋道:“我是看兩宗案子稻草上繩子的綁法一樣,又都給屍體灌下化學藥劑,因此才覺得這應該是同一個人所為。”
“聒噪!”
阮初夏立即捂嘴噤聲,心裏腹誹著,冷法醫臉上那是嫌棄的表情嗎?他是嫌棄自己分析錯了?還是嫌棄自己打擾到他?
心口猶如一隻小貓抓撓,反倒更好奇了。
緊接著就聽到冷冰說道:“必須對死者進行進一步切片組織化驗才能確定死者的真正死因,在沒有出驗證報告時還是不要胡亂猜測擾亂你的判斷力。”
“……”阮初夏羞愧不已,低垂著頭沒臉見人了,對比冷法醫的嚴謹,她甘拜下風。
冷冰做了一些整理後,摘下身上的麵罩和手套抬步往外走,快到門口時忽然轉身看向阮初夏道:“你不走?”
“啊!這就走。”她怔怔的看了眼屍體,剛剛似有什麽在腦中一閃而過,快的讓人抓不住思緒。
解剖室門口,冷冰據實說道:“化驗結果要等五個小時,你下午來拿驗屍報告。”
“好,那就麻煩冷法醫了。”阮初夏對其微微一笑,帶著滿腦子的疑惑轉身離開。
剛走了幾步,冷冰忽然叫住她,“等等!”
阮初夏疑惑的看向他,“冷法醫,還有什麽事嗎?”
冷冰沉默片刻說道:“我曾看過一個卷宗,死者的同樣是暴力鞭打所致脾髒破裂而死,如果你有興趣可以看看。”
“什麽卷宗?”
“五年前偷盜者入室殺人。”
阮初夏暗自將其記下,然後點頭示敬,“多謝冷法醫提醒。”
回到大隊後,她當即去了檔案室,這裏存放著曆年來的刑偵案卷。
在填報信息後,她就開始尋找五年前的卷宗,很快找到了冷冰提到的那起偷盜者入室殺人的卷宗。
五年前的夜晚,盜竊者打開居民樓一戶房子準備實施盜竊,在偷竊過程中被房主發現,兩人發生爭執,錯手將房主殺死,自己也在爭搶財物的過程撞到後腦暈了過去。後來鄰居發現房門大開,並且屋內傳來濃重的血腥味,進門後看到兩個人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他立即報警。等警察抵達現場後將盜竊者捉拿,但房主已經失去生命體征。
驟然她看到一頁,登時眼睛發亮,“這事果然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