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堰塞峽穀
此時此刻,歡歡已經脫離危險,當他被妖擠進斷垣殘壁滾雪球一樣滾到山腳下時,他以為自己完了,肯定會被埋葬在碎石堆中。如此斷垣殘壁,別說埋葬一個福娃,就是一座城市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事與願違,當歡歡身不由己隨斷垣殘壁滾動時,他發現自己並沒有受什麽傷,而是自然而然隨著斷垣殘壁滾動著,一直滾到山腳下。
說來也巧,這裏原來有一眼山泉,歡歡滾到這裏時急中生智跳進了泉水中,然後奮力朝前遊去。這是七仙女師傅教給他的本事,進入泉水後,歡歡發現裏麵的世界很大,似乎是一片汪洋大海,歡歡感到自己可能脫離了危險,他興奮地尋找目標。其實這汪洋不是大海,是地震後留下的湖泊,有的大,有的小,歡歡遊到的這個湖泊就是最大的。當他的頭一露出湖水時,馬上感到呼吸順暢,身子輕鬆許多。他顧不上其他,使勁劃水,終於爬到了岸上,這時的歡歡已經精疲力盡。他休息了一會兒,想看看妖們是否跟著,然而他左右看看,周圍什麽動靜也沒有,難道妖也遇難了。
歡歡這時有些難過,五環沒了,福娃丟了,幾個好友四分五裂,現在又是地震。中國怎麽了,為什麽到處是災,到處是困難重重?麵對眼前的湖泊,歡歡忽然發現這裏存在著危險,因為這裏是上遊,假如湖泊的水位上升或出現潰散,數不清的下遊百姓必遭災難性毀滅。想到這裏,歡歡站起來觀察著,越看越危險,越看越發現問題。他想通知附近地區的災民到這裏集合,可是附近地區沒有一個人,剛剛發生的大地震讓人驚恐萬狀,尚未明確自己應當幹什麽。
歡歡是一個聰明能幹,又是一個樂觀主義者,可是現在麵對災難他也束手無策。他站在高處叫喊著:“喂,有人沒有?喂,有人沒有?”湖泊靜靜的,山峰靜靜的,周圍也是靜靜的,沒有人回答,也沒有聲音,連動物都沒有。
歡歡又叫:“喂,有人沒有?喂,有人沒有?喂……”
這一次,歡歡的叫聲驚天動地,在空蕩蕩的峽穀中震蕩。約有幾分鍾時間,歡歡聽到一陣碎裂的響動,隻見一片山體突然滑坡,算是為歡歡的回答。歡歡不敢叫了,他擔心自己的叫聲驚天動地,影響周圍的災民安全。歡歡沿著堰塞湖跑了一圈,檢查著湖水有無泄漏的可能,一查不要緊,居然查出十幾處危險地區。歡歡知道自己應當做什麽,現在找人已經晚了,他必須馬上將漏洞補綴,否則一下雨或打雷都有可能造成湖水泄漏。
歡歡跳入湖水中仔細檢查,在水裏他可以三四個小時不出來,這是他的本事。其實歡歡這個時候完全可以離開,可是他心裏擔心這個湖泊,萬一泄漏怎麽辦,這裏的老百姓怎麽辦,本來已經地震了,再來一次水災怎麽辦。歡歡就是帶著這些怎麽辦跳入水中的,他不能看見湖水肆無忌憚危害災民,也不能見死不救。歡歡獨自在湖水裏轉了十幾圈,一些小漏洞被他堵住,可是還有一些漏洞他無能為力,他知道這些漏洞十有八九是地震造成的。他必須馬上告訴這裏的人加強警惕,否則湖水泛濫成災後果不可想像,可是到哪裏找人呢?一個小時過去,二個小時過去,歡歡就這樣堵啊堵啊,累死累活的總算是把最後一個漏洞堵住了,等到他上來時,他已經成為一灘爛泥了。
歡歡躺在一片碎石上,眼巴巴看著天空就是不見一個人影,這裏的人都到哪裏去了,莫非都被地震震死了嗎?可是地震再強烈也應當有人啊,起碼有傷員吧,現在是傷員也不見一個,這就奇怪了。
就在歡歡左右為難時,忽然發現有一個人走了過來,不,應當是爬了過來。歡歡來了精神,他站起來迎了上去,等到那人爬上坡地時,歡歡問:“你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麽隻有你一個人,其他人都到了哪裏?”來人渾身是血,他痛苦地說:“我是從峽穀中逃出來的,其他人都被埋葬了,隻有我一個人爬出來了,希望你幫助我們去救人。”
歡歡說:“就我一個怎麽救人呢?何況現在湖水上漲,萬一泄漏對人的損失可就慘了。”
來人說:“別看隻有你一個,隻要你救出第一個,第一個再救出第二個,於是就有第三個第四個,這些人再救別人,救出來的就是一股力量。”歡歡一啊,馬上明白了,於是他安慰來人:“你放心,我會救人的。”
來人說:“要快,要快,越是在第一時間越能救出許多人。”來人說著,就昏了過去,歡歡將來人安頓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獨自尋找被埋葬的人,他希望這次不要落空,希望救出數不清的人。
歡歡走了一段峽穀,可是沒有找到人,仍舊是一個動物也不見。寂靜的峽穀空無一人,在這裏尋找生存的人,真是大海撈針,可是歡歡就是要做撈針的事。既然有人被埋葬在這裏,肯定會有人被發現,歡歡仔細尋找。終於,在一處峽穀深處,歡歡發現有一個人的腳露在外麵,而且一動一動的,歡歡知道這個人沒死,動說明他活著。歡歡急中生智,拚命扒腳下的石頭,他知道隻有扒開石頭才能救人。歡歡搬了很久,手也磨破了,可是他仍舊搬著。總算是推開腳下的石頭,人被救了出來,是一個年輕的農民。歡歡拍拍農民的臉,問:“喂,還活著嗎?”
農民頭一搖動,大聲地說:“放心,死不了。”歡歡將農民身邊最後幾塊石頭挪開,用受傷的手拉農民起來,笑著說:“隻要你活著就好,你是我救的第一個人,希望你再救第二個人。”農民說:“你放心這地區的人歸我了。”
歡歡聽了心潮澎湃,激去動地問:“你受傷了嗎?”
農民說:“沒傷,就是被石頭卡脖子了,現在什麽事也沒有了。”
歡歡興奮地說:“好了,你是我救的第一個,現在我們開始救別人吧。”
於是,農民與歡歡又開始尋找被困者。
尋找了一會兒,不見人,歡歡說:“是不是沒有人了,我們換個地方行嗎?”
誰知,農民說:“怎能不見人呢?與我們一起被埋葬的有幾千人,不可能找不到啊。”
歡歡大吃一驚,在這小小的峽穀裏,居然還有幾千人被埋葬。他問農民:“你們這些人都來這裏幹什麽,為什麽被埋葬了?”農民說:“我們來這裏幹活呐,這裏剛剛建成一個石場,正在開幕式剪彩。當我們放出第一炮時,就聽轟隆一聲,我們還以為是我們的炮響了,也沒在意,誰知是地震,我們沒有任何反應就被埋葬了。”
歡歡眼睛一閉,心想這些人可能都完了,他急切地對農民說:“你快說說哪裏人最多,我們在哪裏尋找。”
農民看了歡歡一眼,漫不經心地說:“在山腳下,那裏人最多,男男女女起碼有五六千人。”
歡歡驚叫起來:“我的天呐,有這樣多的人遇難,我們怎麽救啊?”
農民說:“一個個救吧。”
是啊,一個個救吧,隻有救出第一個才能救出第二個,第三個。歡歡想起剛剛那位逃生者說的話,於是跟農民又急不可耐尋找著,希望救出第二個人第三個人,事在人為,隻有如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