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之後她們學校解散了,她很意外的被分到市裏最好的高中。而更意外她的女朋友卻來我的學校了還是鄰班。事實上她答應我,她會來我們的學校陪我度過之後的兩年,結果她沒來,等來的是她的女朋友。這個結果讓我一度感覺大世界公平與否和命運的捉弄程度達到了極限。也許是因為我和她女朋友同校了抬頭不見低頭見吧,朔的女朋友終於讓她做決定,讓她在我們之間必須選一個。剛開始她選我,我很開心很欣慰,重頭到尾我沒哭過,但是之後她卻沒給我任何理由的再次選了她女朋友。我不了解中間發生了些什麽,也不想去了解。再回想,也對,就在她女朋友知道朔選擇了我之後,整天打電話向她哭訴,食不下咽。好像比我更需要她,所以她不忍心,再再次選擇。我想還是我太愛她,給她找了個很善良背叛我的借口。”
安琪用手捂住杯子,我看到她的眼淚溢滿眼眶,可是就是沒有讓她掉下來。她輕輕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又倒到了後麵沙發上給自己找最舒服的姿勢靠著,懶懶的,我們相對而視都笑了。
“是不是分手了一段時間。”我看著她問。
她點點頭,還帶羞澀。那是沒有一點做作姿態的表情,純潔到了極致,讓人忍不住憐惜。
我的胃還在痛,而且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冷汗了。聲音略帶嘶啞,但是不是仔細去聽還是聽不出來,“angel,帶煙沒有?”
她又點點頭,慢慢的從包包裏麵拿了一包中華,點燃一根給我,然後再給自己點了一隻,深深吸一口,淡然一句,“jack的。剛剛吃飯的時候他忘拿了。我記得你不喜歡抽女士煙的......”
"謝謝你記得,你繼續將吧。"我夾著煙猛抽了兩口,果然要好過得多了。可是我知道,這隻是短暫的,等一會兒還是會痛,而且會越來越痛,我會越來越難受。但我要忍住,因為我再也不想去醫院,去了醫院會再碰到那個人......
所以......換種說法來說我必須讓自己健健康康的。
嗯,就這麽做。
“如你所說,我們分手了。分手了一個月,我向學校請了假去了雲南,去調整心情。我去了很多地方,昆明大理麗江......我獨自一個人站在海拔幾千米的玉龍雪山上麵對著天空大喊,說我要忘,忘了朔,我好好生活重新開始。可是等我回來的時候,她又找到了我。哭著求我讓我回到她身邊,還給我保證從今以後她隻愛我一個,絕對不會再傷害會給我全世界所有的幸福還有什麽永遠在一起的狗屁話!好吧,我承認我動搖了。可恥的選擇再給她一個機會,嘴上說還是要看她的表現,之後她的確沒有讓我再次失望。給那個女孩說了她愛的人是我,我就放心了,不過還是心存防備。我想你應該理解我......阿漓。被傷過一次之後誰給你全世界你還是會或多或少的懷疑。高三的時候我和一樣,因為學習成績不好,選擇了走藝術的路,去了藝術學校集訓。到外麵去學習肯定比在學校裏麵自由,於是我有了更多的時間可以和她在一起,我每周都去接她到我的寢室裏和我過夜。”
安琪緩緩慢慢溫和的語調聽上去十分悅耳,聽她的故事好像在喝一杯年歲放太過的葡萄酒,越來越有味道,越喝越想喝......
“那時候,冬天來了。”
她的聲音也輕得難以想象,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在緩慢的織著一件雨衣。她這樣一說,我們都把頭轉向了窗子外麵。窗子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一層薄薄的霧氣覆蓋住了,但還是依稀可以看見外麵慌慌忙忙奔跑的人,還有撐著一把傘相互依偎的情侶。我還意外的看到了在床邊對麵不遠處的街燈下有一個人斜斜的依靠在長長的路燈上,看到我轉過頭,對我揮揮手,跟我剛剛對他揮手的樣子出奇的相似。
我疑惑了,用手指把窗子上的布胡亂的擦了擦,清楚的看到他早已全身濕透了,頭發一根一根貼著削瘦的臉頰,模樣異常頹廢卻又十分讓人心痛。這讓我糾結不已,不知道這畜牲又在發什麽瘋。
“我急急忙忙的給她買手套圍巾送到她學校,在這方麵我覺得我更像個男人。其實我隻想在可以愛她的日子裏好好愛她,因為我現在才是她的女朋友,所以責任更大。可是敏感的我還是會從字裏行間裏知道點她們還是藕斷絲連。比如說她半夜經常去道廁所裏麵接電話,還有手機從來不要我碰,更不要說讓我看到她的短信了。我很無奈啊......那段時間總是在她不在的時候半夜和朋友們出去喝酒到淩晨,然後打給她發發牢騷。她對我的無理取鬧從來就不放在心上,隻要我喝多了打電話給她說酒話她就直接掛斷,我也曾經氣得摔壞了兩個手機。我決定讓自己成熟一點,不再讓她覺得我太過任性也許她就會愛我多一點。我抽出時間在畫室裏麵用了一個通宵畫了一副水粉給她,畫的背景用了黑色,然後再在上麵點綴無數大小不一的繁星。我給那副畫取名字叫做《閃朔》就是閃爍的諧音,用了她名字裏的字,我想她會喜歡。我的世界一片黑暗,她就是漫天繁星作為點亮我的曙光,如果她消失了,我想那畫麵直接可以完全用黑色顏料將那一顆顆繁星抹去。阿漓,我說到這裏,你是否覺得我的世界和你驚人的相似?”
我抽完最後一口煙,將煙蒂熄滅在煙灰缸裏,不再去看窗外,“她喜歡那幅畫嗎?”
她笑得有點誇張了,“說實話嗎?我還真的不知道她是否喜歡。”
“我發現把我給她的那幅畫送給了她前女友,我幾乎崩潰,但是我離不開她。那段時間,真的是用無數茫然拚湊而成,直到現在我都不想去回想,那到底是一段怎樣的日子呢?我的十八歲啊,高三麵臨命運抉擇,卻為了一個不能愛的愛人來來回回徘徊。她湮滅了我的所有,我的世界隻能圍成她而成立。我們開始爭吵,爭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會對我出手,我也從一開始的默默忍受變成和她對毆,兩敗俱傷。那時候我就真真正正的感覺到了,我不能再這樣下去,這樣下去我們倆都不會幸福!我覺得我要離開她。我讓我媽轉我去了另外的藝術學校,當然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她找不到我,我看不到她,我感覺這個世界都清淨了。在那段時間裏,我認識了個男生,他叫做岩。我該要怎樣形容岩你才會覺得其實他跟黎落一點都不像呢?原諒我,這麽了解你以及你周圍發生過的事情。他很瘦很瘦,皮膚很白很好從來不抽煙。喜歡獨自塞著耳機躲在畫室的角落在畫板後麵畫自己想象之中的東西。我們在練習人頭像的時候他可能在畫油畫,我們在為了幾百張的速寫作業發愁的時候他可能在看著天空對著畫板化成一幅曆時三個月的素描,我覺得他的特別吸引我過於。我本來不是合群的孩子,漸漸的我也喜歡將畫板搬到他的旁邊和他一起胡作非為,熟悉之後他常常逗我快心,跟岩在一起讓我覺得而很快樂。中間有段時間朔找到了我,我們又和好了。可是那段時間和朔的感情忽冷忽熱,她似乎也有所覺察,但是沒有過於的追問我什麽。我覺得這就是報複的開始,朔曾經給我的,我現在要變本加厲的還給她。因果報應,本來就注定。阿漓,這點你因為比我更深有體會。”
“報複?”我笑。
angel,你知道嗎?就像你說的因果報應我確實深有體會,可是你知道嗎?事實相對的,你在傷害她的同時也在傷害你自己。你會跟她一起痛,甚至比她還要痛,因為你愛她,別無他法,隻能承受。
這樣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真的看得太多太多,心也麻木了。年輕的我們總是這樣,所以事過之後才覺得自己得不到救贖。
可是,晚了。
“岩問我能否給他一個答案,我說等高考之後。他微笑點頭,也不再多在這個問題上做糾纏,我喜歡這樣的男生但是我不愛他。不是我不想愛,而是我愛不了。之後周末,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在街上被一個女人問了電話,開始了另外一段糾纏。阿漓,Jack,總是在我麵前誇你如何如何聰明,可是又告誡我像你這麽聰明不是一件好事。那麽考考你,街上問我電話的那個女人,你能否猜準她,是誰?”
我輕笑,你不用說我都知道是誰,因為我也是在大街上被她問電話才認識她的。
“影樓的董姐。”我抓了抓頭發,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