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被隱藏的部分
清雅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上位上含笑看著自己的據說是自己父親的年輕人。饒是這麽些年來覽人無數的清雅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簡直是俊美到了極致。他臉上的每一樣,仿佛都是造物主精心雕琢地一般。他的臉上掛著清風一般的微笑,嘴角輕揚,眼眸含笑。漆黑的眼睛裏清澈見底,讓人完全看不出有算計的樣子。
清雅在打量著青帝,青帝也在打量著她。小姑娘走的時候還小,才五千歲的,懂得事情還不多,一派天真,對自己也極為依戀。如今看看眼前人,樣貌已經有了一些變化,可是最讓他在意的是她的眼神。那紫羅蘭一般的眼睛裏,透出的倔強與滄桑竟是讓人不由自主地為她感到心酸。
他們互相看著,卻是誰也沒有先開口。清雅覺得自己對他的感覺很是奇怪。如果按照她心中猜測的那般,那麽青帝應該是一個霸道淩厲的人。不說這些年來任由自己在浩瀚大陸艱難掙紮,單單隻看他對於已經來到神之大陸的自己視而不見這一點,就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高手有高手的驕傲,所以她並不懷疑自己不是他的女兒,隻是自己如果真的是這個人的女兒,就隻看他曾經的行為。這其中一定有著某種她尚且不知道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必定是解開之前那些難題的關鍵。
青帝隻要看著清雅的眼睛就知道他有了算計。隻是他並不急著發問,他想要看看這些年她成長了多少。姑且算是以不變應萬變吧!
“他們說您是我的父親,我是你的女兒。”清雅如同閑庭漫步一般地在這座處處透著恢弘豪奢之氣的殿堂中隨意找了有一個位置,然後坐了先開口說道。隻是她什麽並沒有直接發問,而是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
“哦~那麽你如何看?”青帝微微俯下身子,用自己的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則閑閑地輕巧這自己的座椅。
就算這麽些年來,清雅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地修身養性,卻也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暗暗罵這個老狐狸。從剛才到現在,她從他的口中簡直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得到。別說她不顧父女之情隻懂得算計,任何一個麵對著這樣一個老狐狸成精了一般的父親,都不會有想要親近的感覺吧!
“這簡直是屁話!”清雅就那麽直接看進他的眼裏,唇角一揚,說出了這麽一句。
青帝實在沒有想到,清雅竟然會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他無奈地笑了笑。盡管知道她在諷刺,在刺激他,但是聽到她如此說,多少還是有些心痛啊。
青帝在心中感歎一句害人終害己,“你不必……再套我的話。有什麽想要知道的我可以直接告訴你,隻要你問我。”
她如何也不相信會如此簡單,是什麽時候自己說話從不直接,總喜歡揣摩別人話中的意思。想要問什麽也絕對是設陷阱式的呢?!雖然這種變化的確讓她能夠對許多人、許多事情應付自如,但是這種改變也證明了她過得其實很苦。因為她,一直在算計。
清雅的眼睛裏黯淡了一些,她沒有注意到,自己說出來的聲音柔和了許多:“之前那麽多次我問丁大哥,可是他總是躲著不肯回答我。我知道他必然是受了誰的旨意,如今為何您肯說了呢?”
“之前不說是因為不能說,而如今,能說了。”青帝的這句話毫無邏輯。清雅想要追問,隻是青帝卻不給她多說的機會。
青帝如此說道:“有的時候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演技,但是你有一樣東西是騙不過的,它會告訴我們你真正的想法。”
“那東西是什麽?”清雅一驚,竟然有一種已經被人看透地感覺,雖然知道青帝有可能在詐她的話,她卻還是忍不住追問道。
隻是青帝卻一點兒也沒有接她的話,反而另起了一個話頭,說道:“剛來的時候,你的表情裏有著憤怒,有著憂傷。這是很合理的,任何一個人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自己的兄弟都會十分記恨於害自己落入這般田地的人。然而你太多淡定從容,你裝出來的憂傷憤怒假中帶真,自然可以騙過小帕,隻是卻騙不過我們。”
清雅聽到這樣的話終於能夠肯定了青帝必然知道了自己的一切算計。任何一個人,在精心布了一場局之後,發現自己的對手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算計,還十分感興趣地看著自己歡天喜地地布局,都不會能夠開心地起來。清雅覺得自己仿佛瞬間沒有了力氣。
她與夜沐天的確有自己的算計。他們都知道了帕斯汀和羽依是有目的的接近,又怎麽會毫無防備。從兩個人的表現上判斷,他們一定來自於不同的勢力範圍。羽依從一開便想帶著他們到夜城,她是曦帝那邊的。帕斯汀則是青帝的人。
於是清雅與沐天暗自約定好,如果那兩個人說出了什麽令他們十分吃驚的事情,一定商量之後再做打算。雖然他們的確沒有想到他們說的事情,竟然是那樣。
他們是兄妹關係?!初得到這個消息,兩個人的確有些震驚。看著羽依眼中的瘋狂,帕斯汀眼中的憐惜沉痛,清雅是真的已經相信了——一半。隻是有一點,帕斯汀本來就曾經在浩瀚大陸上出現過,既然他知道這一切,為什麽當時沒有阻止他們。
之前在庭院的時候,四人對峙,清雅從夜沐天的眼中得知他是有幾分相信的,但是還是執行了將計就計。他“傷心”地離開,而她則因為他的離開而“失魂落魄”。一切順理成章,合情合理。如今看來,真的是自己把一切都看得過於簡單了。
清雅很想問青帝,“如今你現在知道了一切,你想如何做?”當時看到他那自始不變的柔和笑容,還有眼中透出的讚賞與……心疼?!她忽然就不想這麽問了。
“你說過的,如果我想要知道什麽,我可以直接問你。”看到青帝含笑點點頭,清雅接著說道:“那麽我想問,我和沐天之間的確隻是兄妹關係如此簡單麽?這其中有什麽隱情?”
青帝一副早知道你會這麽問的表情,他說道:“我與曦帝同為神之大陸長久以來的最高統治者,五萬歲時成名,統治神之大陸五萬年。我們二人同為帝級實力,而且年齡都相差不多,自然是很合拍的。因此我們兩人統治的五萬年中的前三萬年,關係極好,雙方互有來往。但第四萬年時,曦帝的丈夫夜凡宇身死,曦帝便開始四處尋找可以使人起死回生的靈物。一年複一年,終於在第五千個年頭時找到了天顏果。而當時,由於尋古受重傷不醒,所以我也剛好找上了天顏果。我們兩人的矛盾便由此開始。在打鬥爭搶中,我們倆都動用了自己的所有力量,以至於不慎將身體中的本源靈氣注入到了天顏果中,由此天顏果化為嬰孩。”
青帝的所講的故事不能說不吸引人,隻是似乎與清雅並沒有什麽聯係的樣子。但是清雅卻知道,青帝說這些話必然有他說的道理。所以她很給麵子地說了句:“然後呢?”
問完她又覺得青帝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想了想他之前說的,她的眉腳開始抽搐,她問道:“你別告訴我,那顆天顏果化成的果子,就是我?!”
青帝看到她的表現,仿佛被她逗樂了一般,大笑了三聲,然後才說道:“算你聰明,你猜的沒錯。”說完,他又有些疑惑,“難不成羽依在說出那些事情的時候,沒有告訴你你原本的名字叫做青天顏麽?我還以為你在聽到天顏果的時候就應該有所領悟了。”
清雅,不或者她又該換名字稱作天顏,仔細地回憶了一下,似乎羽依真的沒有說。也是,在那樣的狀況下說這些細節的東西確實有夠羅裏吧嗦的。隻是,天顏瞬間眯了眯眼,危險地問道:“原來您老早就知道有這麽一茬子事情?**啊!好大的帽子!”
看到天顏的表情,青帝也不惱,也不怕,隻是笑了笑,回了句:“你放心,我不是反對你和那小子在一起才這麽說的。”他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更何況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那為何……”問他什麽,為什麽看著別人欺負自己不阻止,看著自己傷心難過不讓帕斯汀告訴自己真實情況?!為什麽自己才見到他沒有多久,自己竟然都可以對著他……撒嬌?!天顏被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嚇到了。沉默了下來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下。卻又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麽事情,挺重要的。
清雅認真地向青帝確認:“你剛才那一番的意思:我是天顏果注入靈氣而來。而那夜沐天是曦帝與夜凡宇的孩子。”
“夜宇曦,曦帝與夜凡宇的孩子名字叫做夜宇曦。”此時的天顏根本就沒有聽出來青帝這句話中的繾綣與複雜,隻是聽到夜宇曦的名字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兩邊覺得挺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