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IV? 過激傾向
過激傾向《絢爛英豪IV》醉雨傾城ˇ過激傾向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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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爛英豪第四部之幸福時光
專欄(多多打分哦)
第二天,江揚把國安部長淩易從家裏接出來後,直達位於市中心的首都醫院。國安部在此處也設置了幾個療養室,剛剛做完任務的國安部特工們都在這裏養傷或者禁足保密,靜待風聲過去再重新投入工作。這幾年頗不平靜,因此淩易常常光顧,甚至把年度心理評估也放在這裏進行,以便從醫科角度及時掌握手下人員的狀態。卻沒想,今年他來得格外頻繁,甚至有一段時間住在這裏:都是為了淩寒。
去年年底,淩寒接到了一個生還率高達79%的任務,愉快前往,卻被人用擔架抬了回來,肺底和隔膜粘連的舊傷嚴重發作,幾處骨折,靜養了一個多月。到出院那天,淩易卻沒有接走兒子,常年為國安部特工做心理評估的胡醫師明確表示,生理和心理雙重刺激下,這個國安部年度優秀特工現在已經有了明顯地暴躁、抑鬱症狀,過激化傾向非常嚴重,建議封閉治療,停職至少半年。沒想到,事情卻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在淩寒連續毆打了三名治療師後,胡醫師很坦白地說:“他不配合,這個局麵誰也收拾不了。我很遺憾,小寒曾經是個很好的孩子。”
已經是萬般無奈,淩易才想到了江揚,想到了那個環境不錯的新建獨立團,想到了兩個小孩子打賭較量和後來良好的朋友關係,希望換個環境,換個勸慰的人,兒子還能一如既往地優秀起來。
但江揚並不這麽想。飛豹團剛剛成立,萬事忙亂,他連休假的時候都沒有,哪裏有心情去管一個誰知道什麽時候就翻臉不認人的心理疾病患者?和淩易一同踏入淩寒病房所在的走廊時,他刻意走在淩易身後,消極抵抗著。
“你根本不理解我的處境!”
江揚愣住了。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淩易要衝進去,被大夫攔住。一個消瘦的背影撐著陽台站住,指縫間有微微的血跡。
“你一直都是一個隻知道浪漫的人……你不是做軍人的,隻是要讀書!所以你不知道我的感受,我的處境!雖然你是我的室友,我們同寢室,上下鋪,可是你隻關心你的畫筆、顏料、靛藍鈷藍天藍普藍的,你從來沒有關心過我!沒有替我想過!”淩寒的吼聲不大,但是已經怒極,江揚隻是靜靜地聽,靜靜地看,陡然為剛才的想法而自責起來──變化太大,這個淩寒,已經全然不是當年那個“小寒哥哥”了。
淩易苦惱地搖頭:“還好,是打給他的寢室的那個同學。如果是別人,一語不合,哪有摔杯子這麽簡單?”
江揚點頭表示理解,卻心下悚然。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淩寒忽然不再連續不斷地說話,而是安靜地從陽台上走回來,坐在椅子裏聽。大約有十幾秒,他用聽起來頗為鎮定、愧疚的語氣說:“我錯了,對不起,硯臣……”
看見他情緒明顯穩定,大夫拿了一隻盒子進去放在桌上,又替他倒了半杯溫開水才走出來。淩寒掛了電話便對著牆壁上的鏡子看自己,大概看了幾十秒才把盒子打開,各種形狀各種顏色的藥片、藥丸、膠囊暴露無遺,他苦澀地微笑了一下,一粒粒一顆顆的開始往下咽。
淩易站在門外盯了幾秒,忽然就轉身走到走廊盡頭去了。江揚無法勸解,隻能做旁觀者。淩寒木然地吃著,抬手落手不知道幾次卻還有剩餘,幹脆極不耐煩地把盒子捏扁了,狠狠摔進垃圾桶裏。在一邊觀察的大夫飛快地勾叉記錄,把一份表格遞給身邊的小護士:“這幾種被扔了,重配,磨碎以後放在午餐裏。”
幾隻落在陽台上的小鳥被淩寒的動作嚇得逃走,淩易已經回來,身上有淡淡的香煙味道,眼圈也是紅的。沒等江揚說什麽,他先一步推開了門強笑:“小寒,江揚來了。”
“姓名?”
“淩寒。”
“保密號碼?”
淩寒從襯衣口袋裏摸出自己的證件:“外勤組,B級保密資格。”管理員抬頭瞥了一眼,看見了一張年輕到讓人生疑的麵孔,指指立在麵前的機器,淩寒走過去,用瞳孔認證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領什麽?”
“私人物品。”
淩寒麵色有些憔悴,遞上一張卡片,管理員隨便刷了一下,便扔過一把三維鑰匙:“B庫13道5號櫃。”
鐵灰色的櫃子間隔隻容一人側身而過。淩寒把病號服挽在臂上,木然穿過醫院特設給國家安全人員的小型私人物品管理庫。沒有什麽人來,諾大的房間裏安靜、吸音,就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見,因此開櫃子的聲音居然顯得震耳欲聾。休閑服、文件夾、背包、MP3、帽子、太陽鏡……淩寒用國安部配發的黑色大口袋把自己的私人物品一一裝點好,送到B庫門口過安全檢查,還鑰匙,然後,終於重新站在了自由的空氣裏,卻因為要跟著小自己兩歲的人去陌生地方,而再次失去自由。
左腿上的骨傷莫名疼起來,還是那次任務時候留下的,因為當時醫藥不及時而發炎腫痛了很久。淩寒的心裏湧起了一股酥酥麻麻的煩躁,他試圖壓製,卻一時半會兒沒有成功,於是非常失落而慌亂地撥著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握著手機的手卻開始發抖。幾隻廣場鴿毫無心機地在身邊跳來跳去,昂起小腦袋天真地望著麵前這個俊美的人,他聽見對方有人說話,因此略帶哽咽:“硯臣?我想回寢室。”
“打錯了。”一個很沒好氣的女聲說,通訊立刻斷了。
淩寒怔怔地看著顯示屏,用右手掐著左手手腕內側脆弱的皮膚,一直坐在花園裏不願離開。江揚對於他來說,是比那次任務更為恐怖的陌生世界,他不想介入,他隻想靜靜地待著,等腦袋裏那些過往的畫麵漸漸褪色、卷曲、模糊、碎裂──雖然不知道這要多少年,他隻想靜靜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