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打把安戰弘接回來之後,安拓就在薑欣催促下,四處遍尋名醫替他診治。
老兩口倒也沒想著一定讓他恢複從前的聰慧模樣,可也不能由著他這樣一直傻乎乎下去,最重要的是他還時不時會出現尿褲子的情形。
可大把大把的銀兩花出去……
連個泡都不冒!
安戰弘硬是半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於是安拓無奈之下隻能動了別的心思,重金請來了各路術法大師碰碰運氣。
這一碰,竟還真讓他碰到了有真本事的人。
兩月前某大師一見安戰弘的麵,就咬死了他這是失魂之症,沒想到一番招魂做法的操作下來,安戰弘竟還真的清醒了。
雖然時間很短暫,統共也就不足一個時辰。
但就是他這曇花一現的清醒卻讓安拓夫婦看到了希望。
於是兩人窮盡一切將那位大師留在了城主府,好吃好喝地招待著,大師也承諾他們,最多半年就能讓安戰弘恢複如初。
如今兩月已過,可除了那次短暫的蘇醒之後安戰弘又沒了動靜。
說到後來安拓再次紅了眼眶。
“雖說希望渺茫,但總比沒有的好!如今我們夫婦也隻希望弘兒能早日康複,別的我們不再做多想。”
“請問城主,安公子短暫蘇醒的那次可有別的什麽異常?”
於小魚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後才緩聲問道。
心裏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自己一直以來隻防備著阮元,害怕他會趁機溜到紅連城來治好安戰弘。
可現在阮元還在自己手上,但治病的大師卻早已經住到了城主府,要說這都是阮元安排的於小魚還真不信。
想了想後安拓才沉聲說道。
“要說異常倒也算不上,弘兒蘇醒之時好像對之前的事有些記不大清楚,特別是他去遊學之前的那些事,幾乎都是一問三不知。不過這事也說得過去,畢竟孩子受了那麽大的傷害,記不住實屬正常。”
嗬嗬!
他當然記不清!
別人於小魚不知道,但這安戰弘根本就是假貨,要是能有從前的記憶才叫奇怪。
“城主不用太過心急,想必那位大師能讓他蘇醒一時就能讓他徹底醒過來,不知道我能不能見一見那位大師?”
雖然心裏吐槽不已但於小魚還是滿臉笑意地問道。
安拓倒也沒有推辭,連忙引著於小魚去找那位神通廣大的大師去了。
所謂的大師還真是一副超脫凡俗的模樣,他長眉白須、麵容祥和,不管從哪裏看都比林芝芝更像個高人。
猛然見到於小魚,大師眸底飛快閃過一抹愕然。
隨即臉上就恢複了那仙風道骨的高深模樣,可說出來的話卻太過於接地氣。
“貧道不是早已同安城主說好,不讓外人隨意打攪的麽?怎生城主此際又領了個閑人過來,莫非是看安公子這些日子都沒什麽起色?早就和你說了,萬事切忌操之過急,等時辰到了安公子自然能好,若貧道被人攪了修行,隻怕會有心無力。”
“大師別急,我就是心裏有點疑惑想來請大師解惑。”
沒等安拓說話,於小魚已經飛快開了口。
可大師卻隻是從鼻間冷哼出聲,連正眼都沒給於小魚一個。
“嗬,貧道隻為有緣人解惑,施主你麵相透煞,同貧道實在無緣!請吧!”
大師指了指外麵,一副攆人的架勢。
於小魚忽然輕笑出了聲。
“嗬,嗬嗬……我走南闖北這麽久,不管是玄門中的祝家還是冉家,誰見了我不說一聲我是有福之人?大師卻說我麵有煞相?是你自覺比他們更厲害,還是你根本就不想和我說話?而且究竟是不想還是不敢,大師真要我把話往明裏說麽。”
“姑娘覺得怎樣就是怎樣,貧道不屑解釋。”
大師依舊一副倨傲表情,但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卻被於小魚盡數捕捉在了眼裏。
於小魚冷笑連連。
卻扭頭望向了一旁神情怪異的安拓。
“安城主想聽實話嗎?”
有些事於小魚本來也不想挑明。
但如果不說清楚,隻怕安拓夫婦就永遠看不清事實。
用一個假貨做心理安慰可以,但如果把紅連城這座平夏的西大門交到假貨手中,那於小魚就不能聽之任之。
一聽於小魚這話,那大師瞬時更慌了。
他連忙插話對安拓說道。
“安城主可別隨意相信旁人之語,安公子那日醒來你也是見到的。若不想公子恢複如初,城主盡可以聽旁人挑唆便是,貧道無需辯解。”
安拓神情更為怪異。
於小魚卻低低笑出了聲,眉眼之間都是鄙夷。
“嗬嗬,你們做事就不能找幾個靠譜的人出來麽?我這什麽都還沒說呢,你自己就慌了。大師,我同安城主什麽關係想必你們心裏也很清楚,你好歹應該等我開了口再說我挑唆吧?你剛才說萬事切忌操之過急,大師你還是太著急了。”
於小魚這話一出,安拓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眼前這個大師分明就有問題!
瞥了眼滿臉詫異的他,於小魚唇角挑的更高。
“本來這件事我也不想點破,可現在沒別的法子。當初我和阿源商量過,如果安戰弘回來以後一直是這個樣子,我們就什麽都不說,可如果他身上生變,那這樁事我們也不會瞞下去。安城主,我們從南越救回來的這人根本就不是安公子!”
“什麽?”
雖然心裏隱隱有了幾分猜測,但當於小魚真說出來時,安拓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他身形微微一晃,連忙扶住身旁的桌子。
於小魚繼續說了下去。
“我知道安城主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真相就是這樣,當時在場的除了我和納晟源之外還有花枝,他們均可以證明我的話。”
“可是,可是當初你們分明不是這樣說的。”
安拓無力地反駁道。
於小魚聲音稍微放輕了一些,臉上笑意盡數斂去。
“我們在那間屋裏發現安公子屍體的同時還發現了那個同他一模一樣的傻子,我原本以為是阮元在其中動了手腳,所以才會放心大膽的讓你們把人帶回來。但現在看起來並不是這樣!不管是那假貨還是這個所謂的大師,都是另一局,他們所圖應當就是紅連城。”
說到這裏好似害怕安拓不相信一般,於小魚已經手出如電將大師按在了地上。
隨即唰唰唰幾下就把他的外袍給扯了開來。
隻見那破損的道袍之下竟是華貴的錦帛衣衫,於小魚又伸手一把拽下了老道士的白眉長須。
果真都是假的!
被於小魚撕下偽裝的大師竟然是個白麵無須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