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華國曆史上也有過這種事,傳說中那個貌美如花的圓潤貴妃就是嫁給了她的皇帝公公。

可於小魚還是接受不了這種有違常倫的事。

她憋了半天,才悶悶的說道。

“就算要把秦妙音和孩子帶回去,也不一定非得這樣做啊。”

“你懂什麽?倘若牛子昂不這樣做,秦妙音和那孩子便無名無份,即便回了牛家也不會安穩。不過此事你不必過多糾結,那畢竟隻是旁人之事。”

於小魚瞥了他一眼。

“劉啟呢,你準備怎麽判?現在這樁案子隻剩他那邊的結果了。”

“嗬,急什麽?先關他幾天再說。”

納晟源輕嗤出聲。

於小魚眼珠子一轉,莞爾笑道。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們平夏律例沒法定他的罪?”

“說的好像青蓮國律例就能給他定罪一樣。於小魚,劉啟此人極為可恨,但本王卻拿他毫無辦法,可就這樣把他給放了,本王又不舒服。你說,本王應該怎樣做?”

“其實很多東西,就算律法定不了罪,人心卻會給他定罪。”

見納晟源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於小魚又解釋道。

“他這輩子都會活在愧疚自責之中,你相信我。”

“會麽?”

“會!”

於小魚說得十分肯定。

她湊到納晟源耳畔嘀嘀咕咕說了幾句,然後一臉篤定的說道。

“這件事是桃紅告訴我的,我相信她。”

“對了,桃紅和蘇文和他們如何了?”

那日下了堂後,蘇文和三人在縣衙外便堵住了桃紅,美其名曰要和她談談。

但明白人都知道,桃紅本來就是蘇文和的種。

所謂的談,不過是想要她認祖歸宗罷了。

於小魚眉眼彎彎地笑道。

“陳蓮這一輩子曆經三個男人,但要說對她還有點情分的估計也隻有蘇文和了。別看那天在公堂上他們對她不聞不問,但我聽獄卒們說,蘇文和已經帶著孩子們來了好幾趟,說是要送送陳蓮,都被擋了回去。”

“哦。”

納晟源長長哦了一聲。

自打孟成事發以後,縣衙裏還殘留的衙役、獄卒們再也沒了之前的囂張。

現在一個個都老實的不行。

哪裏還敢中飽私囊,私下收錢?

“那獄卒還說,蘇文和為了見陳蓮一麵,還給他跪了。”

“哼,那般惡毒女子,死了活該。”

納晟源語氣裏滿是不屑。

隔日午後。

陳蓮在菜市場問斬。

上一次於小魚來這裏的時候還是紅菱行刑。

故地重遊,於小魚更多了幾分感慨。

她和納晟源擠在人群中,看著不遠處跪在刑台邊的一家子,於小魚輕歎出聲。

“桃紅也算是有家了。隻是蘇文和這樣把他的情感強加在三個孩子身上,未必是件好事。”

劊子手的刀還未落,但在桃紅和那對少男少女的麵前已經擺了一個火盆。

他們身側堆著疊疊黃紙和許多元寶蠟燭。

隻等陳蓮人頭落地,便可點火燒紙,送她上路。

就算站的遠,於小魚也沒能從那三個孩子的麵容上捕捉到一絲難過之色。

“等會兒我去帶桃紅過來,你交代一下,把劉啟押送去柳家吧。”

於小魚壓低聲音說道。

納晟源點頭,羽扇半遮住了鼻端。

“這樣做真有必要嗎?”

“總不能就這樣放了他。”

於小魚加重了語氣。

午時三刻。

劊子手手起刀落!

隨著陳蓮脖頸上噴出的血箭,桃紅等人點燃了手裏的黃紙……

青煙嫋嫋中,忽然響起了幾聲喊叫。

“爹!爹你怎麽了?”

“都讓開一點,這人好像暈過去了。”

“有沒有大夫?快來看看啊……”

元寶蠟燭的味道彌漫在散亂人群中,看著那些慌亂的人,於小魚垂下了眼。

“如果陳蓮沒有後來的那些事,我想她和蘇文和在一起,一定不會很差。”

“都是她的選擇。”

納晟源也低聲說了一句。

又等了好一會兒,於小魚才拽著納晟源擠到了刑台邊。

剛才暈倒在地的果然是蘇文和。

此際他已經醒了過來,躺在地上被他兒子攬在懷裏。

中年書生眉眼中全是化不開的悲傷。

“王,王爺……”

看到納晟源和於小魚,蘇文和立即想起身。

納晟源擺了擺手。

“有些東西既然錯過了,就學會放下。本王聽說桃紅已經認祖歸宗,但在你們回木縣之前,桃紅還需替本王再辦一樁事。”

“奴婢定當盡心竭力。”

桃紅在一旁躬身行禮。

納晟源手中羽扇一擺,神情相比之前和緩了許多。

“既已認祖歸宗,你便脫了奴籍,以後也無需以奴婢自稱。本王回頭會讓高文書替你出一份公文,方便你重回木縣。”

“謝謝王爺。”

桃紅再次行禮,眼眶有些發紅。

納晟源又看了眼旁邊垂首而立的那對少年男女,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世間最難得的便是團圓,過去的都過去了,放下罷。”

“是,小民們謹遵王爺教誨。”

兩個孩子急忙躬身答道。

於小魚卻依舊能從他們神情中捕捉到一抹怨恨。

這兩孩子沒法不怨。

他們自小就沒了母親在身旁,受盡萬般委屈,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生母,卻沒想到是這麽個貨色……

換位思考,於小魚很能理解他們。

而且現在陳蓮已經死了,再去談那些是是非非也都沒了意義,還是讓時間慢慢衝淡這一切吧。

於小魚對著桃紅招了招手,又和蘇文和打了個招呼後,便帶著桃紅去往了柳家。

至於這裏一切,蘇文和自然會處理的。

路上,桃紅也聽於小魚說了她要做的事,桃紅有些擔憂。

“真要讓姑爺看到那些麽?”

“嗬,不讓他看到,你家小姐可就白死了。”

於小魚輕嗤出聲,隨即又補充道。

“你忘了當初你告訴我這事的時候,哭成了什麽樣子?你隻是一個旁觀者,尚且如此,他作為當事人又怎能不知道?就算王爺定不了他的罪,良心譴責也不會讓他太好過。”

“嗯。”

桃紅輕輕嗯了一聲,斂下眉眼。

很快,三人就到了柳家。

還沒進門便聽到院內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期間還夾雜著柳旭高亢的怒罵聲和幼兒哭鬧聲……

於小魚抬眼望向納晟源。

“看來劉啟已經到了。”

“先進去。”

納晟源手中羽扇輕搖,率先抬腿進了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