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善良人,更不喜歡用善良來標榜自己。
她恩仇分明,有仇就報!
像葛薰這樣長期在靜王府搞事,還搞到了於連頭上的,她真沒準備要留她一命。
就在於小魚準備讓花枝直接嘎了葛薰之時,一抹纖細的人影從院外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一邊跑還一邊喊著。
“郡主姐姐手下留情,求你饒了我娘親性命!”
來者正是葛薰的女兒於一凡。
隻見她釵發淩亂,衣裙穿得也十分潦草,巴掌大的精致小臉上滿是緊張和驚恐。
進門時她被腳下門檻絆倒……
起身卻顧不上看一眼自己膝蓋,徑直衝向葛薰張開雙手擋在了她的前麵。
“求姐姐大發善心,不要動我娘親!我正在和陳小公子議親,若此時我娘出了事,那我和陳家的親事就沒了。求姐姐看在這些年我還算乖巧聽話的份上,別毀了這樁親事,留下我娘親好不好?”
於一凡說的楚楚可憐,眼淚順著她的臉頰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這種神情如果是被一個正常男子看了,百分百會生出惻隱之心,可惜於小魚不是男子。
她對於一凡也生不出什麽憐憫之情。
於一凡在諸多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七,今年十九歲,估計是受了葛薰影響,這姑娘從小就特別能隱忍,但她的心機嘛……
也和她的隱忍一樣。
非同一般!
於小魚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笑了。
“嗬,當初我不過同父王順口提了一嘴,沒想到七妹妹還真有這本事拿下了陳子瑜。我就好奇這麽大的事,於妙涵就沒來找過你麻煩?七妹妹,奪人心頭所愛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就不知道你付不付得起了?”
說完於小魚也不等於一凡接話,又繼續說了下去。
“你同陳家的事,不指著父王替你主事反而指著你娘親?有點本末倒置了吧!我這邊剛回來,還沒和誰照過麵呢,你是怎麽知道我在主院的?而且你怎麽就拿準了我要廢了你娘親,看來四王妃做的那些事你都很清楚啊!”
“我,我並不知道。”
於一凡被於小魚這一連串的問題弄得膽顫不已,連忙否認道。
於小魚卻嗬嗬笑出了聲。
“嗬嗬,花枝看見沒,我這七妹妹拿我當白癡呢!你說,我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姑娘還是太過善良了,有些人不好好教訓一下,她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麽人是不能招惹的。”
花枝曆來是個手比嘴快的人。
說話間她已經閃身上前,一把就將於一凡薅在了手裏。
於一凡連連叫痛,眼淚掉的更急了。
“姐姐你就放過我們吧,我們本來就是同胞姐妹,你這樣對我父王醒來了也不願看到啊!再有半月,我就嫁去陳家好不好?我連我娘親一起帶走,再也不摻和王府的任何事了!”
“於妙涵人呢?”
於小魚定定看著於一凡,忽然問起了那個向來無腦又囂張的老四於妙涵。
雖然那貨沒腦子,還喜歡沒事找事、捧高踩低,但於小魚在她不觸及自己底限的情況下,並不希望看到於連白發人送黑發人。
總得過問一句才是。
於一凡抹了一把眼淚,聲音哽咽的回道。
“四姐姐一直在她自個兒的院子裏,我也許久沒有見她了。我和陳小公子的事原本就是郡主姐姐提的議,她便是心有怨恨,也不可能來針對我!還請姐姐明察,我和四姐姐並無任何恩怨。”
“嗬,一個恨不得生米煮成熟飯的人就這樣撒手了?你說我信不信。於一凡,你要是不來,我都猜不到葛薰的事有你一份,但既然你來了……”
說到這裏於小魚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那就別回去了!回頭等陳家來迎親時,咱們把四妹妹往花轎上一塞,想必她樂意得很。”
“不要,姐姐不要啊!四姐姐不能替嫁,她,她……會斷了陳家的後!”
於一凡終究沒忍到最後一步,將她做的事喊了出來。
於小魚和花枝哪裏還有聽不明白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底讀到了一抹無語。
難怪之前於妙涵聽了自己點撥,和陳子瑜的關係已經有了緩和。
可陳家一扭頭就和於一凡議上了親。
當初於小魚會同於連提議撮合於一凡和陳子瑜,初衷也隻是為了敲打於妙涵一番,她還真沒想到於一凡下手會那麽狠,直接就斷了於妙涵的一生。
這姑娘出手可半點都不比葛薰輕!
一動不動看了於一凡許久,於小魚才輕聲說道。
“七妹妹,我曆來都知道後院裏的這些醃臢事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但你既然知道我們都是同胞姐妹,你在斷於妙涵後路時可有念及這一點?她才二十出頭啊,沒了生養子女的能力,你覺得這王城之中誰還會娶她?”
“我,我也是怕陳小公子反悔……姐姐你就高抬貴手饒了我吧,我比四姐姐還小,我嫁去陳家一定多生幾個,將來過繼一個給她便是!郡主姐姐,求你發發慈悲,就放了我們母女吧,我娘也是迫不得已才會這樣!”
於一凡哭得聲淚俱下,臉上糊成了一團。
卻半點都沒能打動於小魚的心。
她冷冷看著滿臉悲切的於一凡,許久才忽然笑了起來。
“嗬,嗬嗬……七妹妹在這裏演得這麽賣力,你就不好奇你娘親為何一言不發麽?葛薰,七妹妹這麽護著你,你半點都不感動?好歹你也吱一聲啊。”
“郡主,是我做錯了事,我願意認罰!”
葛薰竟沒有為於一凡說上半個字,而是將頭埋在了雙臂之間,俯首貼地主動認罪。
就在於一凡進來的前一刻,葛薰是真感覺到了於小魚那濃濃的殺意。
但凡於一凡晚來一步,興許她的人頭就已經沒了。
葛薰敢來靜王府當探子,自然也知道這行當裏的彎彎繞繞,沒幾個探子最後能善終的。
現在她是真的怕!
認罪,不過是她為了留住自己性命最後的手段。
於小魚嘴角的意味深長更濃,她看看滿臉驚駭的於一凡,又望望趴在地上的葛薰,忽然語不驚人死不休。
“葛薰,你好大的膽,竟敢弄個野種進王府!”
“什麽?”
於一凡和花枝同時驚駭出聲。
而葛薰隻是伏在地上身子抖得厲害,並不敢反駁於小魚的話。
她就知道,根本沒有事情能瞞得過於小魚的眼睛!
“我願意認罪,還請郡主責罰!”
葛薰從沒有一刻如同現在這般,希望於連醒來。
隻有他醒著,她才會有一條活路!
偏偏於連卻是鼾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