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陳守澤臉上便掛起了討好笑意。
他諂媚地衝著納晟源行禮。
“哎呀,五王爺!沒想到許久未見,王爺還是這般豐神俊朗、玉樹臨風!下官原本早想去萬悅城看看王爺的,隻是這邊城裏事多的一直脫不開身,所以才拖到了現在。之前王爺吩咐過來的那幾樁事,下官也都在抓緊辦了,王爺盡管放心便是!”
一通彩虹屁後陳守澤又繼續補了一句。
“沒想到王爺日理萬機,竟然還得空親自前來邊城,想必是為了於姑娘吧?王爺無需擔心,隻要於姑娘進了這邊城,下官務必會傾盡全力護她平安!”
“陳老頭,說這麽多你口不渴麽?本王倒不知曉自己曾日理萬機過。”
語畢納晟源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陳守澤一眼。
隨即又指了指桌上的茶杯。
“嗬,若是渴了自個兒倒杯水喝,本王來邊城可不是為了聽你吹噓的。”
從小到大納晟源聽得最多的就是彩虹屁,當然不會被陳守澤這一兩句話就吹暈,何況於小魚還滿臉憋笑地就坐在旁邊。
陳守澤臉上笑容不減躬身道。
“王爺還是如同以往一般愛說笑!下官心裏清楚,王爺找下官來是為了豔玲之前的那樁親事吧?其實這事在咱們平夏並不少見,下官千不該萬不該任著阿虹的性子來,更不該讓她擾了於姑娘的行程,都是下官的錯,還請王爺責罰!”
陳守澤倒是幹脆,直接把所有事情都攬在了頭上。
還真擺出了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架勢。
可惜現在納晟源想問的並不是這個。
他深深瞥了眼陳守澤,隨手端起茶杯用茶杯蓋刮了刮早就沒了熱氣的茶水,才慢悠悠地說道。
“本王找你過來隻是想同你敘敘舊。”
“敘舊?”
陳守澤麵色一滯,有些拿不準納晟源的心思。
納晟源微抬眼眸語氣不急不緩地說道。
“本王想同你說說文家的事!”
“文家?可是下官早和文家沒了關係。不是……下官的意思是說除了犬子還養在那邊之外,下官和文家根本就沒別的牽扯更無任何往來,文家的事下官可半點都不清楚。”
見陳守澤鐵了心裝傻,納晟源將手中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
啪!
陳守澤小心肝隨之一顫。
納晟源定定看著他,嘴角滿是冷笑。
“文家的事你當然不知曉,但文華月的事你總記得吧?當初她隨你來這邊城不過數年,便撒手人寰,這中間究竟有什麽貓膩你心裏會沒點數?”
“五、五王爺,文家該不是又想舊事重提?之前文華月的事下官已經給過他們交代了的,可現在都這麽多年了,又來說這個……著實沒意思了吧?而且這些年小兒養在文家,下官每年都有送銀兩過去的,並非是他們口中的不聞不問,還請五王爺不要聽信他們的一麵之言。”
陳守澤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
納晟源麵上半點表情都沒有,隻是靜靜聽著他說。
而於小魚也是一臉淡然地搓著手指,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好似沒聽到兩人說什麽一般。
見兩人這幅態度,陳守澤本就忐忑的心瞬間變得更為不安。
他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站起身又坐了下去,嘴角微微輕顫著。
“陛下派下官在此地多年,所以下官才會顧及不上小兒教養,對他多有懈怠,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文家替下官養子多年,這份恩情下官定當銘記在心、沒齒難忘,絕對不會忘了他們這份恩情的。隻是下官和文家那是陳年舊怨,現在再提及真不是太合適。”
“所以你承認在文華月的事上,你和文家有仇怨?”
於小魚猛然問道。
陳守澤雙肩微微一顫,這才反應過來兩人目的。
他本就不笨,剛才不過是因為內心對文華月有所虧欠,再加上納晟源問的措不及防,所以他還沒反應過來。
可反應過來之後他第一時間就將文華月的死和現在的事聯係在了一起。
心中不由又是咯噔一下。
眼角餘光掃過不遠處的張大夫後,陳守澤心裏更是有了底,他急忙拱手說道。
“還請王爺和於姑娘明鑒,那些陳年舊事早已了結,真和現在的事沒任何聯係。至於下官所犯知錯,陛下也早已知曉,還曾出麵調停過下官和文家的關係,要不他們也不能一直養育小兒至今。”
“先別急著撇清關係,本王就問你一句,當初文華月對你做的事你知不知道?”
“這……”
猛然聽到納晟源的問話,陳守澤竟有些答不上話來。
他記憶的閘門也在瞬間被開啟。
那些舉案齊眉、夫唱婦隨的日子早已一去不返,在他記憶之中剩下的竟都隻是文華月麵目猙獰的怒吼、咆哮,還有便是無休無止的埋怨和她的喋喋不休……
見陳守澤低頭不語,納晟源幽幽說道。
“其實你和文華月的事早就過去了,本王現在問你這些,也不是要拿你怎樣。隻是有些事表麵上看似沒有關聯,但實則樁樁件件都有前因後果,若不是查到了與此相關之事,本王又何必問你這些?”
見陳守澤還是低著頭,納晟源繼續說道。
“既然皇兄早已出麵調停過,那本王也不會在舊事上糾纏,問你隻是想知曉這其中因果罷了。若是文華月沒有死,那宋明虹又如何能進你的門?更加不會有現在的事。陳老頭,你本來就是個聰明的,可別逼著本王回去王城找計促。”
“五王爺,文華月之死雖是遂了下官之意可並非是下官動的手。”
話已至此,陳守澤也沒了隱瞞的心。
反正當年他和文家的糾葛在太平欽早就留了底,當初就連皇帝都沒能問他的罪現在說出來也不打緊。
不提!
隻是因為他從心裏就不想提及!
“當年她去百香堂抓藥的事下官早已知曉,若非她不念夫妻情分,下官也不會仍由她鬱鬱而終。文華月性子本就很倔,在人前又特別要強,和下官關係曆來不好,也正是因此雖然她生了小兒,但下官同她並不親。”
說到這裏陳守澤頓了頓,見兩人都靜靜看著自己,他才籲出一口長氣緩緩說了下去。
“文家當年勢大,並非下官所能招惹,所以不管文華月如何不近人情、性子暴躁,下官都一直忍著她,直到發現她從張大夫手裏抓的藥。張大夫的那副藥方子可不是孤物,隻要花點心思查一查自然能知曉那是什麽,我是她的相公她竟那樣對我……”
“所以你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