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印象中,於小魚對這種細節小事從不怎麽上心。
怎麽會忽然注意自己府裏一個不起眼的姨娘?
難不成是宋姨娘以前說她的那些壞話都被於小魚知道了?
陳守澤臉上尷尬更重,討好地笑道。
“哈哈,姑娘放心,後宅之事下官定會打理好,不過她生來就是個命苦的所以下官才會對她多用了點心,以後會注意的。”
陳守澤對自己小妾好不好於小魚壓根不在意。
畢竟人家原配都不吱聲,自己跳出來嘰嘰歪歪的算什麽?
隻是陳守澤原配好像早就已經下線了吧?
於小魚隻是想了幾秒後就把這個插曲拋到了腦後。
見她要走,陳守澤急忙帶人起身相送,可一行人剛往門口走時那個小妾卻從側門處直接衝了出來……
她一把就抱住了於小魚的腿嚎了起來。
“妾身冤啊!還請五王妃替妾身伸冤啊!”
“?”
於小魚腳步一頓,目光不由望向了陳守澤。
陳守澤也是滿臉尷尬,想要去拽宋明虹卻礙著於小魚在麵前。
他隻能輕咳了兩嗓子,沉下臉來瞪了一眼自己這個向來都沒重沒輕的小妾。
“咳咳,你差不多就得了,於姑娘還有事要辦,你拽著她算怎麽回事?阿虹你那事本官不是早就說了麽,這天下哪裏有人能管?”
“哦,是什麽事?”
一聽陳守澤這樣說,於小魚瞬時來了點興趣。
畢竟之前她就在邊城待過一段時間,陳大人對他這姨娘的百依百順於小魚可是知道的,就差沒把她看成是他的眼珠子了。
如今眼珠子卻跳出來喊冤?
要說其中沒點故事於小魚都不信。
陳守澤聞言神情更為複雜,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宋明虹,最後才滿臉無奈地望著於小魚。
“於姑娘,這是下官的家事,真不是什麽冤屈。”
“老爺你騙我!你說過要替豔玲做主的,可如今當著五王妃的麵卻又改了口。我的玲兒啊!你怎麽就那麽命苦?怎麽攤上了這樣一個爹啊!”
宋明虹一聽陳守澤這話,竟然當場就坐在地上拍著腿哭喊了起來。
活脫脫一副潑婦模樣。
陳守澤隻感覺腦瓜子嗡嗡作響!
他曆來都寵宋明虹,當初納晟源和於小魚在邊城時,宋明虹就沒少在背後說兩人的壞話。
不過那都是關起門來的私房話,陳守澤當然由著她,可現在……
陳守澤沒那個勇氣讓她在這裏胡言亂語!
何況這次的事還是一樁根本就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的事。
定了定心神,陳守澤絞盡腦汁才想到了說辭,臉上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於姑娘別聽她在這裏胡言亂語,她就是前些日子閨女嫁了人,沒緩過那口勁兒來,拖到現在便有些瘋瘋癲癲的了。”
“閨女出嫁是好事,什麽叫做沒緩過那口勁兒來?陳大人你可別唬我,就算我沒見過什麽世麵,也分得清什麽是好事什麽是壞事。你究竟是把你女兒嫁了一戶什麽人家,才弄得你這姨娘如此?”
於小魚心如明鏡,根本就不可能被陳守澤糊弄過去。
陳守澤頭皮一麻急忙辯解道。
“姑娘明鑒,真不是我的事。這……要不姑娘還是去後院吧,那邊比較好說話一點。”
見於小魚站著不動,陳守澤又補了一句。
“她閨女是正月初八出嫁的。”
“她閨女?不是你女兒嗎?”
陳守澤臉上難色更重,於小魚當即懂了。
她擺擺手剛想說去後院聽一耳朵這事,就見花枝已經帶著汪萜珠走了進來。
見到眼前情形花枝不由神色一滯,滿臉疑惑地望向了於小魚。
“姑娘,我把汪萜珠帶回來了。這女子為何拽著姑娘,可需我動手……”
“哎呀花枝姑娘,你快和於姑娘說說吧,這都叫什麽事啊?我這小妾的閨女是正月出嫁的啊!”
陳守澤看見花枝就如同看見了救星一般,急忙高聲喊道。
他和花枝畢竟是老相識,之前花枝在邊城時他還曾慕名去看過花枝,後來又因為案件的事花枝沒少來這縣衙,所以陳守澤會指著花枝救場也很正常。
果然花枝聞言臉色微變。
“正月出嫁?”
她神色變得有些詭異了起來,就連她身後的汪萜珠也是滿臉古怪。
見狀於小魚也反應了過來。
看來這事的重點根本就不是宋明虹的女兒是不是陳守澤的,而是這成親的日子有問題。
沒等於小魚想出問題症結,花枝就急忙湊到了於小魚的耳畔壓低聲音說道。
“姑娘,正月不娶可是平夏自古以來的民俗,這事不能放在明麵上說,咱們還是換個地。”
“嗯。”
於小魚輕輕點頭,對花枝使了個眼色。
半柱香後。
縣衙後院客堂裏就隻剩了於小魚、花枝、汪萜珠、陳守澤和宋明虹幾人。
就連侍奉茶水的丫鬟們也都一一退了出去。
於小魚先是瞥了眼汪萜珠脖頸上的殷紅,隨即才望向了陳守澤。
“得,我看我今天一時半刻是走不了的,你就把事情詳細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語畢於小魚又將目光移到了陳守澤身後抹淚揉眵的宋明虹身上。
“我記得陳大人待你一直是極好的,如果你真有什麽冤屈盡管說出來就是,不用遮遮掩掩,也別怕沒人替你做主。”
“於姑娘,我們真沒什麽委屈的。”
陳守澤此際恨不得就地挖個坑把宋明虹給埋了。
這事她委屈個屁啊!
委屈的是別人好不好?
可事到臨頭陳守澤不說都不行。
畢竟於小魚都拿出了一副你不說我就不走的架勢,他微微沉吟後才斟酌著開了口。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阿虹在跟我之前便已有過夫家,她夫家姓董是個粗人,後來身患惡疾便撒手人寰了,膝下留了個女兒名為豔玲。我見阿虹孤身一人帶著孩子,日子過得十分艱難便生出了惻隱之心,將她母女二人接到身邊。”
陳守澤老臉微紅,說起自己的陳年舊事來連下官都忘了自稱。
不過他能把貪圖美色說的這般清新脫俗也著實不容易,於小魚衝著他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陳守澤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豔玲打小就養在我身邊,曆來是個懂事的,她要什麽隻要我有我都會滿足她,我做夢都沒想到會在親事上出了岔子。”
“是老爺你沒想到嗎?玲兒明明說了她不嫁沙家的,都是你!”
宋明虹忽然插話喊道。
她聲音極為尖銳,刺的眾人耳膜隱隱作痛。
“你聲音小點!我們都不聾,喊什麽喊?”
汪萜珠極為不爽地嗬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