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將青蓮國的皇族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實在想不出一個比左丘額更厲害的人來。

目前青蓮國老皇帝早已昏庸不堪,而他那幾個兄弟、兒子說白了都是一群扶不起的阿鬥,就算於明旭和於河上躥下跳的厲害,可那些手段在於小魚眼裏也不值一提。

到底是誰呢?

於小魚沉思了半晌也沒有答案。

瞥了眼地上瑟瑟發抖的張弛,花枝湊到於小魚耳畔壓低聲音問道。

“姑娘,這人都已經交代了,留著也沒什麽用倒不如……”

說著花枝對著自己脖頸子做了個哢嚓的手勢。

一旁,張弛已是嚇得麵色如土。

於小魚輕輕搖頭。

“暫時留著,將來我替石蕊報仇時總得讓他去看一眼凶手才是。”

一句話張弛如蒙大赦,整個人再次癱軟在地。

“謝謝郡主不殺之恩!從今而後我一定為郡主盡心盡力,隻要是郡主吩咐我必定遵從,絕不會有二心。”

“嗬。”

於小魚沒接張弛這話,隻是輕輕嗬了一聲。

一個連心愛女人都不會去保護的人,還能相信他的誓言?

自己腦子又沒毛病!

這一夜,於小魚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腦袋裏想的全是青蓮國的那些人和事。

而落櫻穀裏,汪萜珠也沒好受到哪裏去。

黎明時分,她看著眼前從亂葬崗運來的一大堆的孩童屍骸,牙齒幾乎都快咬碎了,卻還得對眼前的人陪著笑。

“韋大人,那於小魚向來喜怒無常,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不回來。她臨走時明明吩咐過我,讓我把屍骸都挖出來,還說會找人來和我一起挖的,可她這一去就沒了動靜,我也實在猜不出她想做什麽。”

“哼,你若是能猜到她的用意,少主也就不會栽在她手上了。”

說話之人一身黑色鬥篷,就連麵容也被遮掩在了鬥篷之下,讓人無法窺視他的真顏。

他手裏拿著一根長鞭在那些屍骸上戳了戳,從鼻子裏又哼出了一聲。

“哼,本來這趟我還想會會她的,如今隻怕沒這個機會了。汪萜珠,你身為少主近侍卻沒能保護好少主,回去主人少不得要罰你,不過你能混到於小魚身邊也算是將功補過,這次她要去詛咒之地,你盡管引著她去就是,反正那地方主人也準備棄了。”

“我一定會將她的行蹤動向都傳回來。”

汪萜珠急忙掛起笑容討好的說道。

那人又哼了一聲。

“區區一個繡衣使而已,主人還未將她放在眼中,要她的行蹤作甚?你跟在她身邊,需要做什麽還用我提醒你麽?七曜已經死了,他複刻出來的先帝私印肯定也交給了於小魚,如果你想戴罪立功的話就把私印給拿到手。還有這趟張弛的目的所在你也要多上心,他要找的那東西也正是主人所需要的。”

“謝謝韋大人提點,我一定會盡心盡力將功補過的。不過少主那邊……”

“哼,少主那邊無需你擔心,隻要吊住他那口氣他就不會有事。可惜了,這趟沒能會會那個女子,聽主人把她誇讚的都快上了天,我還真不服這口氣。”

黑衣人再次冷哼出聲,語氣裏滿是不甘。

汪萜珠站在一旁不敢接話。

別人不清楚於小魚手腕上的先天圖有什麽用,她心裏卻是清楚的,如今她連命都在於小魚手裏,哪裏敢去真的傷害於小魚?

做點小手腳不過是為了泄憤而已。

可於小魚沒回來,沒落入他們布置好的圈套裏,這一拳打出去就如同打在了棉花裏,讓人說不出的心塞。

不過汪萜珠也沒想到韋才會在邊城中。

沉默了幾秒後,她才又試探性地說道。

“韋大人若是真想見於小魚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她這次帶我回青蓮國其實還有另一個目的,便是要去看看我和少主生長的地方。韋大人不如先去那邊,伺機……”

“哼,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韋才冷冷瞥了一眼汪萜珠,又從鼻子裏輕哼了一聲。

汪萜珠當即就閉上了嘴。

因為昨晚沒睡好,於小魚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她起床後,雙頰高腫的張弛早已經侯在了門外。

“郡主。”

張弛討好地端來了溫水,不遠處花枝滿臉冷笑地看著這一幕。

於小魚眉頭微蹙,沒去接水而是望向了花枝。

花枝朝這裏攤了攤手。

“姑娘,一大早他就來這裏候著了,一盆水涼了熱、熱了涼的,我看他如此心誠也就隨他去了。不過我就不明白了,姑娘如果是這般好糊弄,某些人的臉應該也就不會腫了吧?莫非是覺得把姑娘伺候好了,就能少挨點打。”

花枝話語裏盡是嘲諷,張弛卻假裝聽不懂,伺候著於小魚洗臉後他又急忙遞上布巾。

那殷勤勁讓於小魚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張弛,就算你不做這些事,我也不會弄死你,你沒必要心虛成這樣。”

於小魚語氣淡淡的。

張弛急忙躬身,臉上滿是真誠。

“郡主,昨晚我將那些話都說出來以後,青蓮國便再無我立足之地了。這趟我若還想好好活著,就隻能指著郡主護我了,弘王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他那點事還需要你供出來?”

於小魚好笑地說道,隨即將布巾扔回給了張弛。

“就算你不說,安平王和我們都沒眼瞎,誰還不知道他弄的那些事。通敵而已,不算什麽事,隻要安平王不動手我自然也不會先去找他麻煩,隻是石蕊的死,我早晚得和他單獨聊一次,現在還不是時候。”

“所以郡主回去不會先找弘王?”

張弛雙眼一亮,急忙追問道。

於小魚點頭。

“我手上事情不少,當然還輪不到他排第一。不過算賬嘛,早算晚算都得算,他就暫時往後放放,咱們回去以後不在王城停留,直接先去詛咒之地。”

“謝謝郡主。”

張弛聞言大喜。

他從昨晚一直擔心的就是這事,現在從於小魚嘴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就知道自己暫時死不了。

弘王於河表麵上見誰都是笑眯眯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他私底下對付手下的那些手段簡直令人心驚。

這也是之前張弛死活不敢說真話的原因之一。

聽完兩人對話,花枝走了過來,順手將張弛扒拉到了旁邊。

“你沒事最好離姑娘遠點,姑娘隻護她想護的人,就你這滿肚子花花腸子,嗬嗬!回頭恐怕都不用姑娘動手,你自己就被人先給弄死了,還有你和那汪萜珠……”

“花枝。”

於小魚忽然出聲喊了一聲花枝,把她沒說的話都給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