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錢仵作查驗的時候,納晟源隨手拿起了竹筒裏的紅頭簽把玩著。
陳守澤不由眼皮子一跳。
他急忙又躬身說道。
“其實此案已經有了人證物證,五王爺若想結案也是可以的。”
“陳老頭,你信不信本王呸你一臉口水?我王兄讓你在這裏,可不是為了讓你草菅人命的。”
納晟源輕抬眼皮,瞥了陳守澤一眼。
“此案明顯還有內情,你所謂的人證不過是她們幾個的一麵之言。至於物證?嗬嗬嗬……”
又是一連串的冷笑從納晟源口中逸出。
陳守澤內心一顫,急忙低頭坐下。
納晟源自打來了邊城後,幾乎日日都泡在浣月館裏。
羽卿悠可不止一次侍奉過納晟源,陳守澤本以為納晟源會偏向羽卿悠,但好像自己猜錯了。
王朝第一紈絝,竟堅持查找案件真相?
有點匪夷所思啊!
很快,錢仵作也查驗完了匕首。
“此物雖有血跡,卻非人血,而且與死者心口處的刀傷不符。”
“那就是說於菲有可能真是被人冤枉的?”
納晟源食指有節奏的敲著堂案桌麵。
“木知,回頭等她好了你試試她。”
“啊?”
一直在旁邊當背景的木知聽到納晟源點了自己的名,不由就是一愣。
回神後,他急忙湊到納晟源耳畔,壓低了聲音。
“王爺你對她有興趣?”
木知以為自己終於猜到了一次主子的心思。
不想,納晟源卻是嘴角一撇,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有那樣的功力在身,卻投身在風月之地,你不覺得奇怪?再說如果真是她殺的人,就沒那麽麻煩了,又是墜樓又是捅刀子的。”
“王爺你相信她?那為什麽還要把她關起來。”
木知更為不解。
納晟源卻什麽都沒解釋,一伸手,將手裏的紅頭簽換成了白頭簽直接扔到了堂下。
“先打這不老實的刁婦二十大板。”
“威武!”
沒等羽卿悠回過神來,她就已經被兩個捕快按在了地上。
羽卿悠瞬時嚇得魂飛魄散。
連聲喊冤。
“王爺,奴家冤枉啊!奴家是真看到了於菲將奴家相公推下樓!”
見捕快真的掄起了板子,羽卿悠滿臉驚恐,聲淚俱下。
“王爺,我招,我招。是一封信!是有人給奴家送了一封信,說今日辰時蘇葉會和於菲在城樓相會,奴家是去捉奸的啊!”
“停!”
納晟源一抬手,及時喊停。
“那你怎麽親眼看到她將蘇葉推下城樓的?”
“這……奴家沒看到。奴家到的時候,隻看到了於菲從城樓掉落,而奴家相公早已躺在地上。王爺,奴家隻是嫉恨他們兩人真在一起,才心生怨恨指認於菲殺了他的。”
羽卿悠哭哭啼啼的說著。
“你若不是苦主,今日定要打你二十板子!今日,你暫且先回去。”
納晟源不耐煩的擺擺了手,當場放了羽卿悠。
雖然她的一些反應不合常理,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是不能羈押作為苦主的羽卿悠的。
公堂外,眾人一陣低聲議論。
但那些議論聲直接被納晟源無視。
下了公堂,他才嫌棄的看了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陳守澤。
“我說陳老頭,你總跟著我幹嗎?我這還得去酒樓喝酒呢,難不成你要和我一道去?”
“王爺,卑職隻是想請示牢裏的那位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納晟源故作不懂。
陳守澤急忙解釋道。
“若於菲姑娘沒了殺人的嫌疑,是不是先把她放了?”
“放什麽放?好好關著。等什麽時候人好了,再找人來通知我一聲。”
“啊?”
陳守澤完全弄不懂納晟源的心思了。
“可王爺親口所言,於菲姑娘有可能是被人冤枉的。”
“不也有可能沒冤枉她嘛。所以,這人得等什麽時候抓到真凶,什麽時候才能放,懂了嗎?”
“卑職懂了。”
陳守澤無語的應道。
急忙帶著眾人將納晟源和木知恭敬地送出了縣衙。
一連兩天。
於小魚都安靜地窩在大牢裏養傷。
或許是因為換了芯,又或許是原主本來的身體素質就不差,兩天下來於小魚身上的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
收起藥碗,張大夫把陳守澤交代他說的話也說完了。
老大夫有些擔憂的勸於小魚。
“於姑娘,王爺也沒說不放你,隻說得等抓了真凶後再把你放出去,你還是安心養著吧。”
“等他抓到真凶?嗬,那我估計這輩子都不用出去了。”
於小魚挑了挑眉,嘴角浮起一抹不屑。
兩天時間,這樁案件連一丁點進展都沒有,要真指望那個不靠譜的五王爺破案,自己得老死在這大牢裏。
“張大夫,還請你和縣令大人說一聲,我身上的傷已經好全了,想見王爺一麵。”
“老夫定當把話帶到。”
張大夫走後沒多久,於小魚還真在牢房內見到了納晟源。
他依舊白衣勝雪,絕美無雙,但臉上流淌出來的笑意卻很想讓於小魚抽他兩巴掌。
見於小魚倚坐在幹草上皺著眉頭看自己,納晟源不由幹笑了兩聲。
“於姑娘這身子,恢複的可真快啊。”
“五王爺,我可不是請你來幸災樂禍的。咱們就開門見山吧,你到底為了什麽把我關在這裏?”
於小魚抬眼,眸底滿是清冷。
納晟源上前兩步彎腰看著於小魚,心裏那種怪異的感覺更濃了一些。
比起自己那活潑的七弟妹,這個叫做於菲的女子明顯古板無趣多了。
可為什麽自己總覺得她們那麽相似呢?
“為什麽關你,於姑娘不會不知道吧?”
“我該知道什麽?”
於小魚不答反問。
納晟源嘿嘿一笑,伸出了手。
一旁的木知急忙遞上一張紙,納晟源接過來展開在了於小魚眼前,上麵隻有寥寥數字。
“於小魚,一月前你才出現在這邊城裏,本王有理由懷疑你是他國細作。”
於小魚眼皮子一跳。
隨即,她嘴角露出了篤定笑意。
“細作?王爺腦洞還挺大的。我確實不是平夏王朝的人,但這又怎樣?這裏可是邊城,我有通關文書,身份合法。怎麽,在五王爺眼裏,他國之人都別有用心?”
“邊城多國通商,本王當然不會認為所有他國之人的都是細作。但你不同,你有不俗的武功,進入平夏之後卻藏身於風月樓,還改了名字,這些都讓本王不能不懷疑你。”
納晟源說的句句在理。
於小魚看著他,忽然就噗嗤笑出了聲。
“嗬,五王爺管的真寬,你在浣月館抱姑娘的時候,好像也沒說過你自己的真名吧?出來混,誰還沒幾個藝名了。”
見納晟源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於小魚臉上笑意更濃。
“你不是也說了,我有不俗的武功,就你這四麵透風的大牢,你真覺得關的住我?”
說著,於小魚就站起了身。
木知一驚,急忙快速擋在了納晟源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