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曲冰雖然從小在白玄山長大,但說句不好聽的,阮陽帛可沒虧待過這他這個獨女。
人家可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又怎麽可能會有一雙關節突出的手?
而且這明顯一看就是練武導致的指關節變形。
於小魚垂著眼簾,心裏已經想到了洛璃之前轉達的那些話。
阮元能特意提醒自己這一點,就說明他清楚甘露身上的特征,可他之前為什麽不直接看?
還要借自己雙眼來確認。
是他真有難言之隱,還是他故意禍水東引?
就算眼前之人身份被揭開之後,阮陽帛怨恨的也隻會是自己而不是阮元?
轉念之間,於小魚心裏早已百折千回想到了許多。
阮貴妃已經緩步朝著沈謹言走了過去,臉上滿是冷意。
沈謹言依舊在笑。
“嗬,貴妃姐姐怎麽就惱羞成怒了?我這還什麽都沒說呢。不過我得提醒姐姐一句,我來這裏可是眾目睽睽的,若我有點什麽閃失,陛下那邊姐姐可不好交代吧?”
“本宮需要同他交代什麽?這六宮為本宮所掌,後宮之事陛下不會過問。”
說著,阮貴妃已經站在了沈謹言的麵前。
她揚起手就要甩沈謹言大巴掌。
可沒等她巴掌落下,便感覺腕間一緊,一雙手已經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臂。
阮曲冰抬眼望去隻見是一個麵目極為普通的宮女擋住了自己。
“賤婢,鬆手!本宮豈是你輕易能碰的?”
“先撩者為賤,賤婢叫誰賤婢呢?”
於小魚語不驚人死不休。
開口就沒什麽好話。
殿內諸多宮女和太監們臉上都閃過了訝異之色,卻又急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於小魚趁機湊到了阮貴妃的耳畔,壓低聲音說道。
“二十多年前的破屋,一個抱著玉枕的小女孩……好多孩子被關在一起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她們被人牙子拐了。”
阮貴妃眸底閃過一抹驚疑不定。
可再抬臉,她臉色卻依舊如常,但那抹驚疑之色已經被於小魚捕捉在了眼中。
妥了!
阮元的懷疑十有八九成了真。
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貴妃隻怕還真是個冒牌貨無疑。
“本宮不知你在說甚!”
阮貴妃收回手,假裝聽不懂於小魚的話。
於小魚也不著急,依舊不徐不緩地說道。
“你再仔細回想一下,興許就能知道我說什麽了。”
其實於小魚也不敢保證此人一定會和沈謹言一樣,還有六歲前的記憶,所以她不過是順口詐了她一把。
但讓於小魚沒想到的是,這次阮貴妃還真有了反應。
她對著眾人揮了揮手。
“都出去,不許放任何人進來。”
等眾人退出後,阮貴妃才冷聲問道。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和本宮說那些話?本宮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貴妃姐姐若是什麽都不記得,又怎麽會將人都打發了出去?”
沈謹言端起邊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眼中浮起一抹篤定之色。
“對了,姐姐如此在意我,難不成就沒問過我的名字麽?我是孤女出身,六歲那年被人牙子拐了,和我同在一處的還有好幾個女孩,邵芬是我的名字。這個名字姐姐沒聽過也很正常,有可能我那時並不叫這個名字,但我卻記得其他人的名字,比如我們中間還有一個叫做甘露的。”
阮貴妃神色瞬時一變。
眸底竟然升起了濃濃的殺意。
於小魚當仁不讓地擋在了沈謹言麵前,滿臉冷凝地說道。
“要動手?隻怕你打不過。”
“你們到底是誰?”
阮貴妃如今這個反應還有什麽可懷疑的?
這貨明顯就是甘露本人無疑!
隻是如果她打死不認賬的情況下,隻怕也沒什麽證據能指證得了她,畢竟所謂的指關節和微表情,在這裏都做不得數。
於小魚腦海裏閃過了好幾個念頭卻又被她自己一一給否定了。
此際,阮貴妃或者是叫她甘露更為合適,也是滿心糾結。
如果打得過,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麵前這兩人……
可關鍵不是打不過嘛!
甘露微微沉吟後,臉上竟擠出了幾絲笑意,聲音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妹妹那些經曆聽著讓人同情,但同本宮實在沒什麽幹係,不過念及妹妹出身,將來在這宮中本宮一定會對你多加照顧。”
“你可別,我怕你把她照顧死了。”
於小魚可沒沈謹言說話那麽委婉,直截了當地拒絕了甘露。
如果連這種緩兵之計她都瞧不出來那還幹什麽繡衣使,直接回家生孩子得了。
見甘露臉色再次沉了下去,於小魚也懶得和她多廢話。
“甘露,我們能找到這裏來,就是已經對你知根知底了,要不為什麽和你提以前那些事?當年的事我不知道你還記得多少,但抱玉枕的小女孩你總該是記得吧?如今你取代阮曲冰坐上了這個位置,我也不想知道太多,就問你一句阮曲冰是死是活,她到底在哪裏?”
“你們是……阮家人?不可能啊!”
甘露眸光微閃,往後退了幾步。
神情顯得有些緊張又有些不安,但掩飾不住的還是她依舊濃烈的殺意。
她動了動嘴角……
“我……”
話未出,人卻出人意料地一躍而起……
一直都在防著她的於小魚當然不會讓她得逞,電光火石間,於小魚已經將座位上的沈謹言給拽到了身後,而她也和甘露纏鬥在了一起。
嚴格說來甘露的功夫並不低。
但連教過她的艾長都沒能在於小魚手上討到好,何況是她?
沒幾個來回甘露就被於小魚給死死按在了地上。
於小魚眉眼彎彎地笑道。
“你這個人有點不講武德啊,人家動手之前好歹要嚷嚷一嗓子,可你卻連聲不出?果然是會咬人的狗都不叫!”
“放開本宮!”
甘露咬牙道,目光中滿是不甘。
她本來將希望都寄托在這奮起一搏上,可沒想到博了個寂寞。
作為目標的沈謹言早就被於小魚甩到了身後,她連邊都沒挨到,最重要的是她在於小魚手上連十招都沒撐到。
甘露眼底忽然浮起了幾抹驚懼。
“姑娘,有話好好說,你先放開我。咱們好歹也是乘過一條船的人,有什麽都可以商量,如今我坐到了這個位置,自然也不會虧待你們。”
“嗬,硬來不行就改軟的了?甘露你該不會以為我們和阮陽帛一樣好糊弄吧?就一句話,阮曲冰人呢?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你拿不出來,那可就別怪我了。”
“我不知道。”
甘露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幾個字來。
自己現在說什麽都不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