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上一次七曜借著尋畫的事就對於小魚擺明了態度。
他說隻要於小魚能替他把古畫找回來,整個華羽宮就會是納晟源最強韌的後盾。
當時於小魚沒上他鉤,而是委婉拒絕了。
隻是現在這正主已經回來,以七曜的行事作風他肯定會見納晟源一麵,再旁敲側擊地問上一次。
至於納晟源的態度嘛……
於小魚倒是不在乎。
反正不管納晟源怎麽選,她都會站在他的身邊支持他。
沒多久沈謹言退下偽裝走了回來,再看見她虞陌不由又蹙起了眉頭。
“這不行啊,就算你們說的都對,以她現在這模樣進宮,不是擺明了告訴沈太傅,沈家小姐就是咱們拐走的麽?你可別忘了上次在華羽宮時,那老頭的態度。”
“嗬,這種事你還辦不了?”
納晟源摸出羽扇輕搖了兩下,眉眼間都是一副你懂的神情。
虞陌果然懂了。
他微微沉吟後才無奈地點頭道。
“我懂了!我這就找人去,一定趕在你們入宮前把事辦好。”
“嗯,避著點小七的人,我聽說他的人一直都盯著那裏。”
納晟源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句。
虞陌邊往外走邊說道。
“五爺你就放心吧,那花繡鋪子水深著呢,七王爺一直沒動手可不是留著他們過年。再說我有熟人引薦,也知曉裏麵的暗道,從其它入口進入不會被人發現的。”
於小魚聞言挑了挑眉。
等虞陌出門後她才問道。
“是公孫段留下的那間花繡鋪子?”
“就是那間,小七盯了那邊許久卻一直沒動手,我就覺得奇怪。這次去南越的路上我特意問過小七,他才告訴我留下這間鋪子的用意,東荒餘孽遠比我們想象的要難纏許多。”
“對了,花枝人呢?你這趟沒把她帶回來?”
於小魚忽然問起了花枝。
納晟源微微一笑,伸手替她將散落在額前的發絲綰到了耳後。
“南越花家已經沒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惦著花枝,不僅是她還有那個叫蕭之的男子你也記著的吧?放心,我已經交代過他們了,等那邊的事順了之後他們兩人便會第一時間趕來找你。”
“如今南越是誰在主事?”
“這世間哪兒還有什麽南越啊?國破之時,花家覆滅,南越從此更名為望鄉郡,隻為平夏一郡之地。如今小七將他的人留在了那邊,至於將來誰會坐鎮望鄉郡,端看皇兄派誰過去了。”
說到這裏納晟源微微一頓,對於小魚繼續說道。
“我答應過你的事半點都不敢忘,我曾答應你永生不入南越,所以這次我沒隨小七一起進去。一直等他收複南越更名為望鄉郡後,我才帶人進入的,所以算不得違背誓言。”
“嗬,你就直接告訴我你這次是躺贏的唄。”
於小魚好笑地說道。
隨即沒等納晟源說話,她又問道。
“那我再問你,平沐呢?木知呢?你被阮元誘出了大軍後,這兩人就去追你了,可現在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這麽大的人丟不了的。”
納晟源撇撇嘴說道。
語氣中對這兩人頗有幾分不滿之意。
其實想想也很容易理解,自己的左膀右臂竟然打著追自己的旗號,跑得連影兒都沒了。
硬生生弄得自己孤身一人,還得吃阮元的,住阮元的……
這口氣納晟源著實順不下去!
虞陌做事果然很靠譜,他從那花繡鋪子裏帶回來的人就更為靠譜。
也不知道虞陌私下和那手藝人說了什麽,反正易容後的沈謹言竟和紅灩竟有著九成相似,看的於小魚一愣一愣的。
隻是那張嬌媚如花的容顏上少了紅灩慣有的嫵媚之色,卻更引人遐想了。
於小魚當即啐了虞陌一口。
“呸!你是不是對紅灩有點什麽非分想法?弄成誰不好,非得弄成她那樣的?”
“我這不是想著弄好看點麽?也更容易引起阮貴妃的嫉妒,主動找上沈姑娘。而且我見過的人裏麵最好看的也就紅灩姑娘,不照著她來,我還能照著誰來?雖然要獲得位份才能引起貴妃主意,可一旦過了……得不償失啊。”
虞陌這話說的似是而非。
於小魚卻聽懂了。
其實隻要把沈謹言易容成殷瑤五成的模樣,想不引起納晟泉的注意都難。
可那樣就真會得不償失。
隻怕熬不了幾個時辰沈謹言就得主動崩人設。
所以既要光鮮亮麗,又要引起阮曲冰的主意,還不能讓納晟泉產生非分之想,這個模樣和妝容倒是沒毛病。
聽著兩人對話,沈謹言隻是微微一笑並不多話。
從現在開始,她便不再是能言善辯、才華橫溢的太傅府千金。
而是孤女邵芬。
名字是於小魚給的,為的不僅是她心底的舊結,還為了當初在同一處被拐的三個孤女。
阮元說過,甘露是阮陽帛解救沈謹言時順手帶回來的孤女。
而當初沈謹言又為了半個饅頭將玉枕給了邵芬……
以此推斷,沈謹言、邵芬和甘露曾被關在一起,而且沈謹言還曾說過她隱約有那時的記憶,一大群孩子被關在一間屋裏。
如果甘露也還依稀留有那時候的記憶呢?
這會不會也成一個擊破她的點?
現在這種情況下,於小魚有半點可能性都不會錯過。
果然不出於小魚的意料,幾人換洗之後剛吃好飯,便見到了宮裏來的人。
還真就是華羽宮來的!
“國師請五王爺和於姑娘入宮一敘。”
來人畢恭畢敬。
納晟源也懶得和他虛與委蛇,很快收拾好後便同於小魚一道帶著易了容的沈謹言入宮。
見那人一路上都在偷偷打量沈謹言,於小魚不由輕笑道。
“別看了,國師對絕世美女什麽的並不感興趣,我也沒那個閑情往他麵前送人。再說這還隔著輩呢,他連華羽宮的那位都搞不清楚,沒心思看別人的。”
“是雜家多事了,還請姑娘恕罪。”
那人急忙移開眼說道。
等進了華羽宮後,於小魚才壓低聲音問納晟源。
“剛才那人是你皇兄的吧?你看他那眼神,明顯不對勁。”
“我對皇兄的人不熟。”
納晟源笑著揉了揉於小魚的秀發,沈謹言卻是不自在地別開了臉。
來之前她就已經做了許多心理建樹,可真當她踏進這華羽宮時,整個人卻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
一想到生她的那個人如今就在這裏……
沈謹言甚至第一次有了轉身就逃的想法!
可還沒等她有所反應,便聽到七曜那幹淨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
“本座還以為五王爺這是不準備回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