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等嘴角笑意散去,納晟源忽然又變了臉。
他語含譏諷的冷聲道。
“若非你出身貧寒,你應當也不會入贅。你口口聲聲說對柳茹花沒有外心,那本王問你,為何她剛死半月,你就要走?是你嶽父嶽母待你不好,還是柳家有人刻意刁難於你?”
劉啟忽然離家已經成了症狀案子的症結。
按理說,他和柳茹花感情篤定,在柳茹花出事以後他怎麽也不可能離開的,何況訴狀上還寫明了兩人有著一個剛滿一歲多的稚子。
這種情況下,正常人都會留下來照顧孩子,又怎麽可能會離開?
聞言,劉啟搖了搖頭。
“兩位長者待小民極好,柳家也無人刁難。”
“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麽還要走?”
聽到這裏,於小魚再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可劉啟還是死咬著不肯說。
“小民不能說。”
你特喵的是吃鋼筋長大的吧?
怎麽就這麽一根筋呢!
於小魚簡直無語了,她搖了搖頭湊到納晟源耳畔。
“王爺,這案子僵在這裏了。劉啟不肯說出原因,柳家又拿不出更多的證據,現在隻能先收監,剩下的還得咱們自己去查。”
“哦,你不是說隻管保護本王,不管別的事麽?”
納晟源聞言挑眉。
於小魚淡淡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回道。
“你可以無視掉我的話,反正是你平夏王朝的案子,你想怎麽斷就怎麽斷。”
“唉,你這人怎麽一點玩笑都開不起呢?”
納晟源碰了一鼻子灰。
他伸手摸了摸鼻頭,略微思考後便按著於小魚說的辦了。
畢竟現在柳家拿不出更多的證據,僅憑著柳旭一人之言和柳家的那些猜測之語,是定不了劉啟殺人之罪的。
最為重要的是劉啟在公堂上反口了。
他否認了自己殺妻一事。
下了堂,納晟源一臉苦大仇深的追上了於小魚。
“唉,我說你這人怎麽說翻臉就翻臉的?明明之前你說的話,怎麽本王再拿出來說就不可以了?”
於小魚充耳不聞地往前走。
見於小魚不理自己,納晟源不由又加快了腳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她。
“於小魚,本王麵前可從未有女子使性子,你見好就收吧。”
“王爺覺得我這是在使性子?”
於小魚站住腳步望向納晟源,臉上竟還有著淡淡的笑意。
“我對你沒興趣,也不是你什麽人,又怎麽可能對你使性子?王爺,我隻是出於自身習性,見不得有人受冤枉而已,我和你打賭,這劉啟十有八九是蒙冤在身的。”
“為什麽?”
納晟源眼皮子跳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於小魚笑得更為篤定。
“因為人體微表情和肢體語言不會騙人!我已經觀察過劉啟了,他表露出來的悲傷是真的,他的隱忍也是真的,所以他應當不是凶手。”
“隱忍?”
納晟源捕捉到了於小魚話語間的重點。
“就是隱忍!他應該是在替誰隱瞞什麽,所以才會一直不說出離家的原因。劉啟入贅柳家,夫妻恩愛、老少和睦,能讓他如此在意的恐怕除了柳茹花也沒別人。王爺,想要知道事情真相,恐怕還得請錢仵作來一趟。”
“驗屍?可柳茹花已經下葬了。”
納晟源皺著眉頭說道。
於小魚卻滿不在乎地看了他一眼。
“之前你們挖人家莫琳墳的時候不也沒什麽壓力?現在案子已經僵住了,如果不找別的法子和線索,這案子隻會成為一個死案。因為證據不足,到了最後劉啟會被無罪釋放,柳茹花可就白死了,不能把真正的凶手捉拿歸案,王爺你這父母官做的恐怕就沒那麽安心了。”
“哼,本王才不想做什麽父母官。”
納晟源輕哼一聲。
見於小魚一臉不讚同的看著自己,他不由又補充道。
“行,驗屍就驗屍。但本王和你一樣,隻是不想有人蒙冤而死。”
“王爺你開心就好。”
於小魚淡淡一笑,繼續往前走。
一開始認識納晟源的時候,於小魚隻覺得他是個紈絝,後來深入接觸了以後,又覺得這貨心有溝壑,隻是懷才不遇。
但後來,他竟時不時還表現出了戲精的天分。
可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麽,納晟源身上竟帶了幾分別扭之意。
這貨要麽天生就是個多性格精分症患者。
要麽……
就是經曆過了太多不堪的事情。
想到第二個原因,於小魚竟然沒來由的心頭有了些鈍痛。
看來自己還是太善良了!
於小魚給自己的失常找了個借口。
因為被帝王擺了一道,納晟源現在也沒空再回去他的臨時府邸,直接就住在了縣衙後院之中。
於小魚也因著要保護於他,順理成章的一並苟在了這裏。
晚間,木知端著幾個簡單的飯菜去敲於小魚的門。
“於姑娘,我家王爺說了,你不願和我們一同用餐,隻能給你送過來。”
於小魚掃了一眼那兩盤綠油油的菜。
“木知,你家王爺晚飯也這麽環保麽?”
“呃?”
“你們晚上沒吃肉?”
見木知不解的看著自己,於小魚又追問了一句。
木知動了動唇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晚間王爺用了十八個菜,雞鴨魚肉皆有。他說於姑娘出身苦寒,吃那些東西容易壞肚子,所以這才吩咐了小廚為姑娘另開爐灶。”
“嗬嗬噠……”
於小魚當即接過飯菜甩上了房門。
狗王爺果然不做人!
他大魚大肉吃的滿嘴流油,就給自己吃這些青白小菜?
肯定是惡意報複!
房內,於小魚滿臉憤憤不平的大口扒拉著飯菜,心裏把納晟源祖宗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木知一溜煙的回去向納晟源稟報。
“王爺,於姑娘雖然不大高興,但小的聽了聽,她應該是吃了那些飯菜。而且,小的還特意按你交代的說了她出身苦寒,她沒有反駁。”
“難怪查不到她更多信息,想必是個小戶人家出身,才會不得已去做衙役。”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納晟源眉頭皺的更緊。
木知不解的往前湊了湊。
“王爺,為何要查於姑娘這麽深?”
“你懂什麽,本王想收她為己用,當然得對她有十二分的了解。你再讓人去青蓮國那邊查查各個州郡的府衙,看看有沒有她更多的消息。”
“王爺想把她留在身邊?”
木知這下算是聽懂了納晟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