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於小魚這話,公孫權北不由哆嗦了一下。
他心裏很清楚於小魚並不是在說笑。
當初在邊城時,她就已經撕下過自己的偽裝,現在雖然臉皮是真的,但於小魚可是那種說動手就動手的主。
公孫權北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朝著一旁的公孫長歌喊道。
“你不是我哥麽?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個外人來欺負我?公孫長歌,我真是看透你了,你骨子裏和他們都一樣,見利忘義、貪生怕死!”
“嗬,公孫權北你要是不怕死,你咋呼啥啊?”
於小魚輕嗤出聲。
一旁,公孫長歌臉上泛起了一抹糾結。
他往前幾步沉聲開口道。
“還請於姑娘手下留情!權北做事是有些不著調,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等將來大些就好了。”
“孩子?”
於小魚差點被這話給氣笑了。
一旁的紫苑和沈謹言聽完後臉上也都浮起了古怪之色。
於小魚目光冷冷掃過公孫長歌。
“公孫長歌,你見過二十好幾的孩子嗎?還將來?我實話和你說了吧,要他再這樣繼續下去,他根本就沒有你所謂的將來!我雖然不懂什麽醫術,可隻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公孫權北身體已經虛成了什麽樣,他能活多久都是個未知數。”
“我不要你管!”
公孫權北再次大喊出聲。
此時他的所作所為確實和一個心智沒有成熟的孩子無異。
但公孫長歌慣著他,於小魚可不會也慣著他。
啪!
想都沒想,於小魚揚起手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瞬時打得公孫權北嘴角都溢出了血絲。
“從現在開始,你開口如果隻是為了噴糞而不是交代你背後的人,我就打掉你這滿嘴的牙!”
公孫權北急忙捂住臉,眼中終於浮出了怨毒之外的情緒。
那是恐懼!
公孫權北怕於小魚!
從很久之前他就害怕這個女子,但他又仗著他的身份,反複在於小魚的底限邊緣橫跳,就是算準了有人會護著他。
以前是納晟源,現在是公孫長歌。
但不管是誰他們都不會眼睜睜看著於小魚真拿自己怎樣。
可現在不同了……
公孫權北眼角餘光悄悄掃向正攔著公孫長歌的紫苑,眸底的怨毒更重了幾分。
他想罵紫苑,但在看到於小魚那陰冷無比的臉色後又立即打消了主意。
隻能耷拉著腦袋坐在地上,自個兒生氣。
見他用沉默來對抗,於小魚也不客氣,一伸手就將公孫權北倒提起來在半空中狠狠抖著。
“你有本事就一輩子不要開口說話,我現在也懶得管你生死。地契呢?你趕緊給我交出來,我這兒還忙著呢。”
隨著於小魚的抖動,公孫權北懷裏的東西掉了一地。
種類繁多、琳琅滿目但就是沒有地契!
“於姑娘……”
公孫長歌看不下去了,急忙開口,可沒等他的話說完就被紫苑給打斷了。
紫苑瞪著公孫長歌。
“你不是能窺探人心嗎?這裏在場之人,哪個是好哪個是壞,你心裏會不清楚?從公孫權北回來以後,他就滿肚子壞水,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他,他念過你哪樣好處?”
說到這裏紫苑忽然頓了頓,目光望向了於小魚和沈謹言。
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
“長歌,當初我嫁你不僅是因為你溫暖了我的心,還因為你比誰都能明辨是非。可現在呢……你也別怪我,今天當著兩位姑娘的麵,我一定要把事情說出來。”
“紫苑。”
公孫長歌忽然喊了紫苑一聲,紫苑卻不看他,而是繼續望著於小魚和沈謹言。
“兩位姑娘可能不知道,我家相公當初也是跟在七王妃身邊的,他天生便有一種極為特殊的能力,可以通過看人眼神就能知曉對方內心真實所想。那日隨七王妃去找於姑娘事,我之所以會那麽肯定是公孫權北偷了畫,便是長歌告訴我的,而長歌的窺探從未出過半點差錯。”
紫苑話音一落,於小魚和沈謹言都不由對視了一眼。
於小魚心裏瞬時奔騰過無數隻神獸……
神特喵的特殊能力啊?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讀心術嘛!
敢情鬧了半天,自己這是來公孫家展示自己內心了?
沈謹言到底是個大家閨秀,她神情雖然怪異但臉上依舊掛著笑意。
就是笑得稍微有點難看。
見兩人如此,公孫長歌也不由苦笑出聲。
“兩位不必如此,其實我這窺探能力是有限製的。倘若對方是心智極強之人,我就算看上一天也不能知曉對方在想什麽,之前不說便是怕兩位用怪異的目光看在下。其實從兩位姑娘進門開始我就試過,但完全不能查探出兩位的想法。”
“嗬,我謝謝你哈!”
於小魚此際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麽剛才坐在前廳時公孫長歌的眼神會那樣怪異。
雖然她並不在意這個,但被人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還是會不舒服的!
公孫長歌嘴角苦笑更濃。
“於姑娘,在下已經說了,並不能知曉二位所想。”
“我知道啊,但我還是要謝謝你!”
於小魚沒好氣地說道,隨即望向了一旁輕輕籲出一口氣的沈謹言。
“沈姑娘在緊張什麽?難不成你怕他知道你所想?”
“沒有,隻是感覺怪怪的。我常年深居太傅府,自然也沒什麽秘密怕人知曉,但被一個陌生男子窺探內心……於姑娘你應該懂的。”
“嗯。”
於小魚點頭。
也沒扯著沈謹言細問。
話說的再漂亮也沒用,大家都是人,誰還能沒點自己的小秘密了?
見幾人已經徹底歪了樓,紫苑也有些愣怔。
她急忙插話道。
“於姑娘,我想說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公孫權北真拿了那幅畫。還有他屋子裏進人的事情,除了我自己察覺到之外,長歌也從他內心看到了一些。”
“嗯,但他現在咬死不說咱們也沒辦法。”
說到這裏於小魚又頓了頓,隨手將公孫權北扔在了一旁的臥榻上。
“這樣吧,反正這小子留著也沒用了,咱們外麵挖個坑把他就地給埋了?也省得有人總盯著他,回頭再鬧出點什麽事來讓人煩心。”
“可是……”
公孫長歌聞言心髒就是一緊。
紫苑卻緊緊拽著他的衣袖,對他搖了搖頭。
“可是於姑娘沒有在說笑。”
公孫長歌當然知道紫苑的意思,但他也讀懂了於小魚眸底的認真。
此際,公孫權北也終於回過了神。
他趴在臥榻上,咬牙用手指著牆壁的一角喊道。
“地契在那裏,你們自己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