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朝著李獻挑了挑眉。
“怎麽,沒想到我們能找到吧?”
李獻默然不語,臉上的慌亂神情一覽無遺。
於小魚食指搓著拇指輕笑出聲。
“嗬,李獻,雖然你們早已商量過怎麽瞞天過海,但紙畢竟是紙,不可能包得住火。現在李家已經封了,你娘什麽情形我也還不大清楚,如果你願意主動點把事情都說出來,興許回頭你們還能有條活路,但如果……”
說到這裏於小魚頓了頓,目光冷冷掃過李獻。
“但如果你們還妄想著瞞天過海,那這太平欽你們可就都出不去了!”
李獻聞言渾身都在顫抖,卻死死咬著下唇滿臉糾結。
像是在掙紮一般。
於小魚也不催他,反而是望向了計促。
“司寇大人,現在我先請七王妃過去驗屍,如果我們回來之前李獻已經主動交代了,那你可以算他個自首,將來衡量之時也把這個考慮進去。但如果他什麽都沒說,等我們帶著結果回來,該怎麽定罪量刑,咱們就怎麽來。”
“是,我清楚了。”
計促對於小魚拱了拱手。
其實此際別說計促,就連宋小果也很懵。
要不是猜到了於小魚是在詐李獻的話,她隻怕當場就能問出自己的疑惑來。
深深瞥了眼牢房內雙肩顫抖的李獻,宋小果半個字都沒多說,隨著於小魚就往外走。
一旁的殷峴也急忙追了上去……
出了太平欽後,宋小果才低聲問道。
“你們昨晚去了李家?真找到了什麽屍體?”
“咳,哪有屍體?我就是憑著猜測隨口詐他的。可你也看見了,李獻很不對勁,他明顯對我說的話有反應。不過昨晚小可兒她們都留在了那邊,她對痕跡極為敏感,指不定現在也能找到點什麽。”
“可你為什麽一口咬定了是死人?”
於小魚淡淡看了宋小果一眼,將之前對紅灩她們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末了,她才歎了口氣道。
“現在李獻不肯開口,葉翠鳳又抱著最後的僥幸心理,隻怕也不會說實話,如果小可兒找不到屍體,那咱們最壞的打算便是按著原來想的那樣去判這樁案子。但如果真是那樣我心有不甘,明明已經察覺到了案件不對勁,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說……牛芷蘭會不會知道一些?”
宋小果微微沉吟後才問於小魚。
於小魚想了想,也覺得她說的可能性很大。
“這事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我們還是先去一趟李家吧。要是小可兒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就去找一趟牛芷蘭,以孩子為切入點慢慢剖開她的心結。太平欽這邊有計促在,咱們暫時不用著急李獻的事,這人開口的可能性很大,就是需要一點時間。”
“你說的對,很多時候麵對毫無頭緒和結果的等待往往是最熬人的。”
聽著兩人的對話,殷峴忽然插話道。
“你倆就沒想過迂回救國的法子?這事若隻盯著李家和牛家估計是沒什麽進展的。畢竟這案子的核心說白了,就是得找到受害人,若沒有這受害人的存在你們現在做的一切都無法成立。”
“我實在不想去沈家。”
於小魚當然明白殷峴說的是什麽,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從心底裏不想去那所謂的太傅府。
估計還是因為那又仙又欲的妖嬈國師吧?
很多事如果是她主動去做,她當然不會抵觸,但如果是因為旁人強逼著,那她是一百萬個不願意。
殷峴唇角輕勾。
“不如……做師兄的替你跑這一趟?我去看看太傅府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指不定能給你搞回點有用的消息。”
“不是,我就想問問這和沈家有什麽關係?”
聽了半晌,宋小果有點雲裏霧裏的。
於小魚也不大好解釋自己的想法,隻能敷衍道。
“現在看著是沒什麽關係,但回頭可就不知道了。這查案子嘛,總得一點點的抽絲剝繭才能找出真相。”
說完於小魚對著殷峴點了點頭。
“三師兄,就麻煩你了!”
“沒事,反正我也好久沒見沈太傅了,過去看看這老頭也還不錯。”
殷峴笑眯眯的說完後便扭頭走了。
宋小果這才長長籲出一口氣來,她心有餘悸地看著於小魚。
“你怎麽把他弄出來了?你知不知道他現在的身份多敏感?陛下放出那些話後,現在朝堂裏都知道了他是先帝之子,也知道陛下有禪位於他的打算,現在他大搖大擺的去了太傅府,不是擺明了要去坑人家沈太傅麽?”
“他對這江山沒有半點興趣。”
於小魚挑眉說道。
之前她也一直不是很確定,但就在剛才她忽然反應了過來。
殷峴昨晚的話都是真的!
見宋小果依舊滿臉不信,於小魚便又替殷峴解釋了一句。
“很多時候不是別人把東西讓給你,你就能接得住。當初先帝在位時這平夏才多大,能有今天的版圖靠的是誰?不就是曄王虞愷複和你家相公麽!這兩人說直白點,都不是先帝在位時的舊人,而是納晟泉慧眼識珠給提拔起來的,你覺得他們會服殷峴?”
“但如果是陛下的決定,他們也應該不會故意搞事。”
“這你就錯了!推己及人,如果你是他們,你拚著命打下了江山,還守護了許多年。現在你的領頭上司輕飄飄一句話要把這江山拱手讓人,你心裏會爽嗎?別的不說,咱們那邊的名著你總是看過的吧?你忘了宋江搞事以後,他下麵的人最後都撿了個什麽結果?”
一聽於小魚把納晟泉比作宋江,宋小果瞬時不樂意了。
“陛下和他能一樣嗎?那貨是想把私企並入國企,所以根本不考慮員工感受,但陛下是……”
“嗬,這位更狠,直接都把國企改製了。”
於小魚好笑地看著宋小果,不由對她翻了個白眼。
“這事咱們就別操心了,反正殷峴肯定是不會接手這位置的。至於將來咱們也管不著,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給搞定吧。對了,你家那位就沒個捎個信?南越打得到底怎樣了。”
“嗬,摧枯拉朽一麵倒,毫無懸念的戰爭有啥好擔心的?聽說他們才過去沒幾日,那幾個公主就大開城門將納蘭給迎了進去,我算算日子應該也快班師回朝了吧。”
“哦。”
於小魚輕輕哦了一聲。
南越國的人和事她都不願再去想起,但那些記憶還是深深印在了她的腦海中。
想忘卻忘不掉!
李家。
兩人剛進門,就看見一眾下人在搞水利工程。
好好的院子早已經被翻了個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