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張弛的尿性和狡猾程度來看,這種主動送死的事當然不會有他。

而且他應該從來都不缺女人。

如果不是一個擅於摸索小姐姐心理需求的男人,他肯定不可能和石蕊走那麽近。

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和別的男人搞在一起?

於小魚眸光微閃不再言語。

反正現在隻要確定張弛還在先賢殿就行!

至於回頭要怎麽弄,那就等回頭再想辦法。

雖然已是第二次見到七曜,但於小魚依舊還是被他給驚豔到了。

隻見絕美無雙的男子一襲紅衫,正歪坐在椅子上,長長銀發從他身後披泄在地,更襯的他那張臉龐美豔無比。

見於小魚進來,七曜立即坐直身子。

想了想幹脆起身朝著於小魚迎來……

於小魚這才發現七曜竟是赤足而行,步步行來,他腳下竟像是有著微光在閃動。

“許久不見,國師大人依舊還是這麽風華絕代啊。”

於小魚抿唇一笑,朗聲開了口。

七曜唇角微微上揚,望向她的目光裏波光萬千。

“於姑娘還是如此喜歡說笑。先坐吧!本座最近總覺得心頭有些不寧,想必姑娘也有所疑惑想要本座替你解惑吧?”

七曜修長的手指了指一旁椅子。

於小魚也不客氣,走過去就坐了下來。

坐下她就從懷裏掏出了當初七曜交給她的相思引。

“國師大人對不住了,這東西在見到太妃後就徹底沒了用,裏麵那白點已經不見了。”

“本座早已知曉,姑娘若是喜歡這珠子,倒是可以留著做個念想。”

七曜伸手替於小魚倒了杯熱茶,隨即對伺候在一旁的幾個太監們揮了揮手。

“你們都下去吧。”

“是。”

幾個太監恭敬地退了出去。

那神情裏顯露出來的都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於小魚接過七曜遞來的茶水,順手把珠子放在了他的手心裏。

“青蓮國的外姓王爺左丘額擅於蠱術,相思引八九不離十和蠱術有關,我對蠱術巫術什麽的都過敏,所以這東西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姑娘是在防備本座?”

七曜眉眼溫和地把珠子接了過來,紅色珠子在他潔白如玉的掌心之中越發顯得晶瑩剔透了許多。

他拿起珠子放在眼前看著,嘴角揚得更高。

“此物名為相思引,便是取了其中的相思二字,人若已無相思這裏麵的那點引子自然也會消失不見,和蠱蟲沒有半點幹係。”

說完他歎了口氣。

“都沒了引子的相思引又怎麽還配叫這個名字呢?倒不如棄了!”

啪!

隻聽一聲細小的悶響,相思引已經在七曜指尖化為了齏粉。

隨即他薄唇輕啟,輕輕將手上的粉末吹飛……

於小魚微微動容。

別說她向來都比常人敏感些,此刻就算是頭豬,隻怕也能聽得出七曜的弦外之音來。

他有故事!

還是一段不能說的故事。

回想了一下自己見到的太妃,再看看眼前明豔到不可方物的絕色男子,於小魚隻有一種感覺。

便是好豬拱了爛白菜!

這麽芳華絕世的小哥哥,竟然視力不好約等於瞎,才會看上太妃那種心思狠辣、偏激固執的女人。

見於小魚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七曜眉尾輕揚。

“姑娘怎麽這麽看著本座?不過是隨性瞎說幾句,姑娘不必往心裏去。”

於小魚深深瞥了七曜一眼。

“國師大人,很多事情要是在心裏藏太深、憋太久,就很容易出現心理疾病的。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找個人說一說吧,起碼那樣你不會那麽難受。”

“於姑娘可是那個聆聽之人?”

七曜眸光微閃,輕聲問道。

於小魚連忙搖頭。

“別,你可別和我說,我怕我知道太多死得快。”

“哈哈哈……”

七曜大笑了起來,神色瞬時緩和了許多。

“你不必怕,本座就是想說也不會找你。不過觀你氣色,眉間血絲已盡褪,這場血光之災應該是過去了,你當真沒有要求本座的事麽?當初我可是承諾過你,哪怕是以命換命本座也會完成你所求。”

聞言,於小魚小心肝瞬時亂顫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如果是死了很久還下葬了的人,你也能救活?”

“可以一試。”

七曜抿唇笑道,神情顯得莫測高深。

之前沒來平夏之時,於小魚就曾對紅灩她們說過,要來華羽宮找七曜解惑。

其實她隻是還抱著最後一絲不甘!

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平複下自己激動的心情,於小魚聲音都在發顫。

“那這樣救回來的人還會是原來的那人嗎?”

“這……本座可不能保證。畢竟生老病死或是意外夭折,都是天命所定,說句直白話這就是順其自然,而你的要求其實是在逆天而行,所以本座無法給你任何保證。”

說到這裏七曜頓了頓。

然後低低歎息了一聲。

“唉,你的事本座已經聽說了,那繡衣使對你一片真心,可人死了就是死了,逆天並非不可行但本座卻不大願意你去那樣做。”

“所以是可以救活的?”

此時此刻,於小魚整顆心都緊緊擰巴在了一起。

冉沛之死哪裏隻是她的心頭傷?

幾乎要了她的半條命!

可如果救回來的隻是一個行屍走肉呢?

這就像是一場豪賭之局擺在了於小魚的麵前。

救?

還是不救?

七曜也不催促於小魚,反而是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其實人死了和活著的區別並不大,就算是活著的人一旦變了,那還不如當初就死了的好。”

“冉沛和太妃不同。”

於小魚當然知道七曜所說之人是誰。

她很反感把太妃拿來和冉沛比較,在於小魚心裏,那女人根本不配。

七曜聞言隻是笑笑。

“難怪聽到本座找你來時,她便主動避開了,看來你對她頗有成見。”

“如果可以,我不想和她扯上半點關係。國師大人你仔細想想,她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她的所作所為呢?因為自己是受害者,所以就要把自己受到的傷害強加到別人身上,讓別人也嚐嚐她的痛苦,這種行為真值得同情嗎?”

“她有她的苦衷和堅持。”

微微沉吟後七曜放下了杯子。

“就像是你現在也在糾結你的堅持一般,雖然她的行為本座並不讚同,但你也不能一杆子把她給打死。”

“嗬,國師大人小看我了。”

於小魚輕嗤出聲,已然有了決定。

“既然他已經塵歸塵土歸土,我再是不甘也不願去打攪他的安寧。所以這件事就這麽過了,以後我也不會再對國師提及,也請你忘了對我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