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於小魚這話李夫人臉上當即浮出冷笑。

“大人可是親自上了門來的,如今李家是個什麽光景想必大人也能看出來吧?若說我和李德業是一起的,大人信麽?”

“嗬,這有什麽不能信的?李夫人這話說的好笑!雖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也不能用一眼所見就作為斷案證據,萬一是你們早就商量好了合夥演戲呢?”

一旁的紅灩輕笑出聲。

她搖著手裏團扇,眉眼之中滿是冷凝。

“我說這話夫人能理解吧?”

“這種事上我怎麽可能和李德業一起演戲?明明是他負了我,我憑什麽還要替他遮掩?”

“等一下!”

李夫人話才出口,於小魚就急忙出了聲。

她雙眼微眯。

“你剛才說什麽?遮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才紅灩可沒說過這個詞!李夫人,你這話從而說起、又因何而出?”

“我……”

李夫人眸光微微閃爍,竟不敢再去看於小魚兩人。

一見她這個神情於小魚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隻怕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這位李夫人說到底其實也是一丘之貉,是李德業和李獻的幫凶。

所以牛芷蘭才會對她下手!

當然,這隻是於小魚的推斷,很多事情還需要經過查證才能確定。

目光再次上下打量了李夫人幾遍,於小魚唇角微勾。

“當初牛芷蘭嫁進李家大門,當晚你們就去遊說她同意李德業替換李獻,如果當時你沒在場也沒參與遊說的話,牛芷蘭是不可能答應的。因為她再傻,也不能瞞著婆婆做下這等有違倫理的事,畢竟將來她還得看你的臉色而活,不是嗎?”

“那晚的事我根本不知道,因著李獻成親我心裏高興便多吃了幾杯酒,醉的什麽都不清楚啊。等隔日天亮之時,我才發現李德業當晚沒回房,也就是從那時起,我們才徹底生了嫌隙分房而眠的。”

“是麽?”

於小魚唇角笑意更濃。

她緩步上前,先是用手撚了撚被褥,然後又摸了摸李夫人腰下的枕頭。

“李夫人倒是個講究人,這**的東西剛換沒多久吧?雖說棉被已經漿洗過,但因著隻過了一兩水,所以觸感依舊有些發硬。而你這枕頭就更奇怪了,你都和李德業分房四五年了,這竹枕上竟然還能有股竹子清香?”

說到這裏於小魚忽然斂了笑意,望向李夫人的眼神中滿是冷厲。

“葉翠鳳,你真當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就敢來這裏?不管是進門時的門子,還是你身上的病,隻怕都是你們商量好了的吧?你和李德業生了嫌隙分房而眠四五年,隻怕是李獻去了刑部告狀之後你們才開始著手這一切的!”

“大人,我……”

猛然被於小魚喊出自己的名字,李夫人整個人都虛了。

可還沒等她說完話就見於小魚一掀被褥,伸手就將她從**拽了下來。

“哼,好一個心病大於傷!今日如果是換了別的人來,你們這一套興許也就糊弄過去了,可你們運氣不好,遇上的人不對。葉翠鳳,李家對兒子有執念的不止是他們,隻怕你的執念更深!”

“為什麽?她不也是個女子?”

聽到於小魚這話,紅灩好奇地問道。

於小魚聲音更冷。

“人在相處中從來都有跡可循,比如一對夫妻如果在一起久了,他們的思想和言行都會受到對方的影響。雖然葉翠鳳是個女人,但這並不妨礙她的執念產生,特別是知道李獻不能生養以後,隻怕她比李德業更為焦慮,甚至會想方設法地去替李德業做成這件事,因為她不能讓李家絕了後。”

“你們所說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扇門其實就是這個意思,但我說的更直白點,這隻是一種人性的本能反應,體現在葉翠鳳身上就成了一種對李德業和對李家的愧疚。所以她身為女人卻會把不好的東西強加於另一個女人,可她心裏偏偏又嫉妒的要命,這才是她最真實的心態。”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於小魚才望向了紅灩。

“懂了?”

“好像是有點懂了。”

紅灩點頭,嬌媚的眸子中掠過一抹深思。

於小魚這才又指著葉翠鳳手上的那道傷疤說道。

“這種傷確實隻是皮肉傷,雖然我不懂驗看傷痕,但仔細想想就明白了。如果這傷真是牛芷蘭砍的,那為什麽會才結痂?畢竟這傷口很淺,以正常的恢複能力,結痂絕對不會超過兩天,如果我們再來晚一點,隻怕這傷痂都掉沒了。”

“噗,這不就是傳說的刁民嘛。”

紅灩搖著團扇輕笑出聲。

此際,葉翠鳳整個人都癱軟在地。

她做夢都沒想這兩個漂亮的姑娘家竟然會這般慧眼如炬。

之前她反複和李德業商量過,這才串了這麽一套供詞出來,可沒演多久自己竟然就穿幫了。

葉翠鳳忽然就失去了繼續偽裝的勇氣。

她趴在地上眼中滿是淒苦。

“大人說的都對,我就是傳說中的刁民!可我又有什麽法子?我嫁入李家三十載,李德業從未有過納妾的想法,可我不爭氣,隻為他生下了李獻,偏偏李獻又遇上了那樣的事……若我不這樣做李家就真的絕後了!”

“這件事你們也不用去找李德業了,都是我一手促成的。是我授意李獻去牛家提親,也是我親自說服的牛芷蘭,在我眼裏家產算什麽?李德業的專情算什麽?隻有李家有了後,我才有臉去見李家的列祖列宗!”

隻可惜,葉翠鳳這些話除了感動到她自己以外,於小魚和紅灩都是無動於衷。

於小魚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在看白癡一般。

“李夫人你著急什麽?就算你中了李德業的毒,現在我們也還沒拿你回去的理由。畢竟就算你們強占了兒媳,逼迫她生孩子,那說到底還是你們的家事,和我沒什麽關係。你就不問問我們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嗎?”

“這……”

把自己感動到淚水漣漣的葉翠鳳這時才反應過來。

好像從一開始就沒問過於小魚她們的目的。

她愣愣看著兩人,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了。

紅灩不由輕笑出聲。

“行了小魚,這事既然都查清楚了,又沒有什麽具體的受害人,咱們就這樣回去吧。”

“不,這案子裏肯定死了人!”

於小魚眸光微閃,語氣十分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