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當即氣得手腳發抖。

畢竟身居高位多年,雖說她恨不得把這滿口雌黃的紈絝當場就給掐死,但她還是忍住了。

女帝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掛起祥和笑意。

“五王爺真會說笑,朕後宮充盈,並沒擴充的打算。而且王爺開這種玩笑,就不怕王妃生氣麽?”

“她不會。”

納晟源嘿嘿一笑,瞥了於小魚一眼。

卻見於小魚臉頰微紅、眉頭緊蹙,仿佛在隱忍什麽。

難不成自家媳婦真生氣了?

納晟源瞬時心裏直打鼓,卻又有些不確定。

當初自己去清吟小班找那什麽白楊喝花酒之時,小魚都未曾有過半點醋意,就現在這小打小鬧的逢場作戲,她更不可能生氣啊!

但她為何這個神情?

聽女帝反複提及自己,於小魚也回過了神。

她暗自捏了捏那燙手不已的相思引,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女帝。

“陛下日理萬機的還特意抽空走這一趟,莫不是要告訴我們什麽好消息?算算時間,此際花枝也該帶著小公主回來了吧?難道此番陛下是刻意來謝我的,那種小事不值一提,真不用謝了。”

“謝你……對,朕就是前來道謝的。”

女帝硬生生憋回了差點脫口而出的三字經。

伸手端起那杯早已涼透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她才滿臉祥和繼續笑道

“朕聽花枝說了,之前在平夏王朝時王妃就對她多有照拂,還為她提供了帝女的線索,若非托了王妃之福,朕恐怕到現在也不能同愛女重逢,此事得好好感謝五王妃才是。”

女帝這一語雙關的話落在於小魚耳中卻沒激起她半點反應。

於小魚現在心裏想的還是另一回事。

她點點頭笑道。

“其實那事我也不是很確定,隻是聽我們七曜國師說了樂安然身上有鳳凰圖紋就告訴了花枝。不過……”

於小魚微微沉吟。

女帝卻是眸光一閃追問道。

“不過什麽?”

“不過我心裏還是有點疑惑,為什麽樂安然在平夏那麽久,身上有圖紋的事七曜國師現在才說出來?按理說來不應該啊。貴國圖紋傳承這種事其實並不是什麽秘密,他怎麽會故意隱瞞那麽久,難不成還有別的打算?”

納晟源聞言神色古怪的看了眼於小魚。

剛才她說樂安然的事是七曜說出來時,納晟源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可現在她竟然又說了一遍……

難不成她在試探什麽?

納晟源輕搖羽扇望向了女帝。

女帝臉上卻連一點異常都沒有,就仿佛沒聽見七曜這個名字似的,依舊滿臉笑意。

“總而言之此次的事朕應該好好感謝你們才對!雖說五王爺客氣,但這宴席嘛還是該設的。這樣吧,明日接風晚宴便設在宮中,到時還請兩位準時入宮赴宴。”

納晟源本來還想拒絕的。

可沒等他說話,就聽於小魚笑著應了。

“好,既然陛下如此盛情,我們一定準時到。”

女帝含笑點了點頭,又隨意說了幾句話後便起身告辭了。

剛出院門。

女帝神情當即就是一變,整個人冷厲如冰。

“哼!黃口小兒,滿嘴胡言,找死!”

“陛下息怒,您先消消氣!”

她身側的倪雯聞言立即身形微顫,急忙輕聲安慰道。

女帝卻一拂衣袖出了門。

直到坐進馬車後,她才神情陰冷地望向了倪雯。

“此次歲貢還有多久?”

“回陛下,還有三月。禮部日前已將今年的歲貢單子整理出來了,過兩日便會呈上來。”

“不必了。”

女帝聲音更為陰冷,整個人透骨而出一股濃濃的殺意。

“若此番納晟源死在南越……”

“陛下,萬萬不可!”

倪雯驚了,她想都沒想就撲通一聲跪在了馬車裏。

“陛下,那五王爺是不靠譜沒錯,但陛下不能因他幾句胡言亂語便忘了南越百姓。現在尚未入秋,如若宣戰,南越庫中並無存糧根本沒有半點勝算,而且……”

“朕說了要宣戰嗎?”

女帝冷冷瞥了一眼倪雯。

隨即微微沉思了幾秒後才又說道。

“明日便讓禮部把歲貢單子呈上來吧,但這黃口小兒絕對不能放回去!既然不能明著來,那就暗中留住他。”

“陛下……”

倪雯嚇得癱坐在了車內。

聽女帝這意思,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將納晟源斬殺在南越境內!

可她實在不明白為何女帝會有那麽大的殺意?

見倪雯神情恍惚,女帝忽然又展眉一笑,對她抬了抬手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也無需擔心此事,朕已經想好了,阿毓最近不是被老二看得很緊麽?也是時候讓她出來放鬆放鬆了。”

“三公主?”

一聽女帝提起花毓的名字,倪雯就像聽到什麽可怕的怪物一般。

女帝臉上笑意越發濃了幾分。

“如若明刀明槍的來勢必會得罪平夏,可若意外呢?就算平夏皇帝知曉了他死在這裏,隻要拿不住咱們把柄他便師出無名。”

說完,女帝一擺手。

“你也不必再勸了,待會兒你便去將阿毓接進宮來。記住,什麽都別同她說,朕要看看這孩子到底有多大的潛力。”

女帝眼中閃過一抹陰狠之色。

倪雯早已是臉色發白,她連連點頭竟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宅院內。

納晟源和安拓也正滿臉不解的看著於小魚。

而於小魚則捧著茶杯小口小口地吹著,可那些茶沫子竟好似怎麽吹都吹不完一般,令人十分心煩。

“小魚,你怎麽會故意提國師?難不成你發現了什麽?”

“女帝認識國師。”

於小魚將茶杯放下,篤定的說道。

“我故意提了兩次七曜,她卻一直裝作沒聽見,置若罔聞不就是刻意在掩蓋麽?本來我還有些不確定的,但從我們進來以後相思引的溫度就上去了,所以我才會想到她會不會和七曜有關?你也看見她的反應了,分明就是認識卻假裝不認識。”

“相思引溫度又上去了?現在呢?”

納晟源急忙探過身子。

於小魚將相思引拿了出來,放在他手心。

“七曜明明說過這東西靠近他想找的人就會有反應,但現在這東西卻隻是靠近女帝的時候會發燙,她一走溫度就下來了……難不成當時是我猜錯了,七曜要找的其實就是女帝不是太妃?也不對啊,女帝明明就在這裏,又不會跑,為什麽他還要用一個找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