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滿臉不在意地指了指蕭之。

“別擔心,有他在,花覓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摸透咱們的意思。隻要咱們對漪瀾築顯得越在意,她就越會對我們放鬆。”

“是障眼法?”

納晟源直到此際才算徹底明了了於小魚的打算。

蕭之本就是花覓的棄子,於小魚卻故意將人從合鸞坊給撈了出來,又高調的在兩儀書院門口碰麵,為的就是確保花覓能第一時間知曉此事。

她知道於小魚他們是來找安戰弘的。

而安戰弘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漪瀾築,漪瀾築又是女帝所建。

所以回頭隻要於小魚把蕭之往漪瀾築裏一塞,花覓想當然的肯定會以為於小魚的重心就放在那邊。

但實際上……

於小魚重心卻是在藍家和兩儀書院上。

雖然她一直都安慰安拓說安戰弘不可能會在兩儀書院的泥台子裏,但她心裏壓根就沒底。

人家都幹這種事幹了十來年了,現在就不能幹了嗎?

所以對於安戰弘到底有沒有躺坑裏的事於小魚也慌得很。

回到臨時落腳的宅院後,於小魚特意將蕭之交給了安拓來安排,借此將這兩人打發開。

等他們走後,於小魚才一本正經地問平沐道。

“之前我一直以為花覓弄極陰之地是為了和女帝唱反調,但我仔細想了想,應該不止是這樣。平沐你老實和我說,她弄這個和漪瀾築遙遙相對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後果暫時不知曉,但看著有點像黑巫術。”

平沐斂下眉眼沉聲說道。

於小魚眼皮子急跳了幾下。

巫倫曾經給她科普過這方麵的知識,於小魚當然明白黑巫術就是害人用的,而且巫倫當時也說過白巫們不會出麵與之相鬥。

微微沉吟後於小魚才低聲問道。

“她這個是類似於詛咒的黑巫術對嗎?”

“是不是詛咒屬下委實瞧不出來,若巫倫在興許他就能清楚。”

平沐說的理直氣壯。

他雖然也會一些巫術,但畢竟是野生的,人家巫倫那才是正統出身,自己當然比不了。

於小魚沒好氣地看著他。

“他這不是不在麽?遠水救不了近火,現在可就指著你了。”

“於姑娘,屬下真是有心無力!而且我觀察過,布下這黑巫術的人興許也不是巫族出身,總有種似是而非的感覺,裏麵貌似還夾雜了不少陰陽術法。”

“陰陽術法?”

於小魚重複了一句,神情有些怪異。

納晟源想了想才說道。

“陰陽術法不同於巫術,據我所知會這東西的人也不多,更別說擅長了。”

“我身邊倒是有一個這樣的人。”

“你是說那個繡衣使?”

納晟源當然知道於小魚指的是誰。

要不是因為冉沛的預見,衛可也不會從東荒大老遠的跑回青蓮國。

於小魚點頭。

“冉沛出身於風水奇術世家,對陰陽術法一類的東西極為精通,可惜他沒在這裏,不然一定能幫我們看看。”

納晟源卻搖頭道。

“隻怕他在也無濟於事,你忘了大公主的事?花覓會刻意弄這麽一出,恐怕一開始就不是為了針對女帝。”

“你的意思……這是女帝的局!”

於小魚眸光一閃。

見納晟源笑看著自己,於小魚唇角也勾了起來。

“既然漪瀾築是由女帝所建,那麽花覓在與之相對的地方修建兩儀書院,女帝就不可能不知道。可她不僅沒有反應,還眼睜睜看著大公主癱了,又對花覓聽之任之,不就是故意的麽?要不然花覓也不敢堂而皇之地讓人在兩儀書院附近說那些話。”

“可她為什麽要那麽做?”

“誰知道呢?你可別信什麽掌心掌背都是肉的話,人心不可能絕對端得平。哪怕是一母同胞,還不是誰乖一點,看誰更順眼一點,就偏著誰。”

納晟源張口想反駁,可像是想到了他自己,到了嘴邊的話便又變了。

“這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若是女帝故意為之,那她擺明了是在偏袒花覓,可安拓說過他從那些小相公的嘴裏聽到的卻不是這樣,好似女帝也並不喜二公主。”

“所以,她是在為未來的皇儲清路。”

話說到這個份上,於小魚當即就明白過來了。

女帝膝下子女頗多,就算兒子沒繼承權,那也有好幾個公主眼巴巴的等著她傳位呢。

偏偏女帝卻睜隻眼閉隻眼的仍由這幾個公主窩裏鬥。

心心念念的隻有那個小公主。

於小魚沒當過父母,完全揣摩不出女帝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態。

但她知道這不符合常理!

就在三人討論接下來具體該怎麽做時,安拓匆匆而來。

“五爺,二公主的人來了。”

“這麽快?”

納晟源知道自己在這裏的事瞞不過花覓,但沒想到她速度能有那麽快。

於小魚倒是滿臉不在意地擺擺手。

“勞煩安城主把人請進來吧,想必是來咱們回話了。”

昨日花覓曾說過,三日內必定會給納晟源和於小魚回話,但她現在就出了結論,可見為人也是十分果斷。

於小魚不由對她有些另眼相待了。

但讓於小魚沒想到的事,來人竟是送請帖的。

她躬身而立,臉上滿是笑意。

“於姑娘、五王爺,我家公主請兩位前去公主府赴晚宴。”

“晚宴?有何好事?”

伸手接過那熨燙著金粉的請帖,納晟源邪魅一笑。

女官瞬時紅了臉。

“回五王爺,我家公主說了,她與兩位投緣,加之今日二公主府有喜,所以請兩位過去小酌一番。”

“到底是什麽喜事?”

於小魚也來了點興趣,心裏卻隱隱有著一抹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她就聽見那女官輕聲說道。

“昨夜二公主出遊,遇上了心儀之人,今日便要將他納入府中。偏那小相公性子冷傲,又頗愛臉麵,公主疼他這才設了這場小宴。”

不能吧?

於小魚目光複雜地望向了納晟源。

卻見納晟源眸底滿是笑意,扭頭一揮手就讓平沐給女官拿了些銀兩。

“勞煩你回去告訴二公主,晚間我們必到。”

“謝謝五王爺!”

那女官臉上的紅霞更濃。

等她走後,納晟源才眉開眼笑地望向於小魚。

“我和你打賭,這小相公十有八九就是葉十三!真是沒看出來啊,他手腳這麽麻利。”

“你可別幸災樂禍了!我也和你打賭,葉十三肯定怨死我了。”

於小魚極為無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