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幾個字,於小魚小心肝不由就是一顫。

她眉頭微蹙並不打算往下問。

這已經是平夏王朝宮廷的陳年辛密了,如果被自己無意中查出來那是故事,但自己主動問及那就是事故。

於小魚並不想招惹麻煩。

見她抿唇不說話,納晟泉挑了挑眉毛沉聲問道。

“怎麽,雲安郡主這是怕了?”

“陛下說的對,我是怕了。如果我孤身一人那無所謂,但我身後是青蓮國,我有家人有牽掛,沒辦法在這件事上奉陪到底。”

“晚了!”

納晟泉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

隨即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意問道。

“嗬,剛才你說要戰之時可沒這麽瞻前顧後,難不成早算準了朕現在沒法出兵?便是同朕當場鬧翻也不怕?”

於小魚一本正經地搖頭道。

“陛下英明,這是兩回事!之前我是為了青蓮國尊嚴而戰,若陛下應戰,我身後定會有人支持。可現在我卻是在聽平夏王朝的辛密,如果因此惹禍上身,那就得自己扛著,想來想去實在不劃算,所以還是不知道的好。”

納晟泉瞬時被於小魚的話給逗樂了。

說於小魚耿直吧?

她不僅能屈能伸,還能清楚拿捏每件事的脈絡走向,會權衡得失做出最利於她的判斷。

可說她精於謀算吧?

偏偏她說起話來比宋小果都要直白幾分,神情中還透著一股子莫名坦**。

讓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納晟泉微微沉吟幾秒後,閉眼再睜眼,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你同小五的親事朕允了!”

“啊?”

於小魚整個人都愣了。

皇帝哥哥你思維這麽跳躍你家人知道麽?

見於小魚愕然張大嘴,納晟泉終於找到了扳回一局的爽感。

他大手一揮說的斬釘截鐵。

“你同小五的事朕不再幹涉,不管是他去青蓮國,還是你來平夏王朝,朕都讚成。既然你早晚都是朕的五弟妹,這些事對你來說就不再是辛密,作為皇族一員,這件事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阿巴阿巴……”

於小魚當場就不會說話了,嘴角微動發出了幾個毫無意義的音節來。

人生第一次!

於小魚被人掐著脖子強行塞瓜還無話可說。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著眼前這位邏輯思維無比清奇的“明君”,許久才伸出大拇指讚歎道。

“陛下真乃千古一帝!”

征用人做事時可比三王爺強悍多了,竟然要把納晟源肉償給自己!

當然最後這句話於小魚沒說出口。

但她很清楚納晟泉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麽。

果然,於小魚下一秒就聽見納晟泉緩聲說道。

“此事小五他們尚不知曉,但朕可以先告知於你。”

“不聽行不行?”

於小魚瞬間蔫了,可憐巴巴地問道。

納晟泉果斷回絕。

“不行!二十多年前先帝因膝下無子便將帝位禪讓給了父皇,但與此同時他又緊急召了十八位忠臣入宮,連夜立下血衣詔。世人隻知曉先帝無後,卻無人知曉那時太妃已然有了身孕,而那血衣詔便是留給太妃的。”

像是怕於小魚反悔一般,納晟泉說的飛快。

但此時此刻於小魚隻想一個雙風灌耳把自己給拍聾了拉倒。

就這開場白……

妥妥一個萬年冤屈的血案構架啊!

“讓人沒想到的是先帝剛駕崩,太妃便失了蹤影,父皇多番尋找無果後便隻能登基繼位。那時父皇剛入住朝堂,臣心不穩……”

“等一下!”

聽到這裏於小魚急忙開口打斷了納晟泉。

她眼中透著一絲不確定。

“陛下是說,你父皇找了那位身懷有孕的太妃很多次?請問他找她幹嗎?難不成還想要把皇位傳給她的孩子?”

“當然。”

納晟泉理所當然地點頭。

“父皇皇位本就是禪讓而來,若太妃產下先帝之子,這皇位自然是要還回去的。先帝在血衣詔上說的明白,太妃如若產下公主便當詔書從未出現過,可若是產下皇子,便由十八忠良輔佐他至及冠再繼位,而這中間數年便由父皇暫代朝政。”

“陛下,你可親眼見過這血衣詔?”

於小魚立即發現了納晟泉話語裏的漏洞,沉聲問道。

納晟泉搖頭。

“不曾!此詔內容是由公孫段轉述給朕的,朕後也來同阮陽帛求證過,兩人所言一般無二。”

“可是不對,如果詔書上隻是這些,那就不會是血衣詔,上麵一定還有陛下不知道的內容。而且太妃失蹤之時,是不是十八忠良也出了岔子?據我所知,現在南越國的豪族藍家便是當年的十八忠良之一。公孫段會窺視血衣詔,那也從側麵說明這十八忠良本身就出現了問題。”

“朕自然知曉。”

納晟泉臉上並無驚奇,他擺擺手繼續說了下去。

“太妃失蹤後十八忠良陸續退出朝堂,有叛入他國的,也有歸隱山林的,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竟然有一股勢力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被經營了起來。父皇念及先帝恩情,並未對這些人動手,可他們卻韜光養晦、蓄勢待發,等朕接手江山之時,他們已然成了龐然巨物,朕也拿他們莫可奈何。”

“陛下說的是白玄門?”

於小魚眸光微閃,立即猜出了納晟泉所指。

納晟泉臉上浮起一抹凝重,緩緩點頭。

“正是。”

“我師尊也是當年的十八忠良?”

納晟泉繼續點頭。

白玄門是由酆滄一手所建,以於小魚對他的了解來說,那老家夥根本就是個嚴重的甲減患者。

他除了偶爾會澆澆花、下個棋,再去後山釣兩條魚外,平時連和人說話他都沒興趣。

這樣的人會有野心?

於小魚無法相信,可一想到之前的那些事,她又沒法確定自己的判斷了。

見於小魚神色凝重,納晟泉沉聲道。

“朕知曉你和白玄門的關係,說這些不過是想告訴你,白玄門出了問題。朕一度懷疑,太妃就被藏在白玄山上,可三弟去了白玄山無數回,卻完全找不到半點蹤跡。”

“所以三王爺和老家夥的情分不純?”

於小魚忽然為酆滄感到不值。

納晟泉搖了搖頭。

“你師尊也知曉我們一直在尋太妃下落,他身為當年的忠良之一,這些年來沒少派出人四處尋找,三弟也是那時和他走近的。”

“可陛下,我不明白這樁舊事和樂安然到底有什麽關係?”

“想殺樂安然的人便是先帝舊部。”

納晟泉緩緩說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