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晟源語氣並不嚴厲。
可葉七曦接觸到他那漫不經心的笑容後，還是忍不住心裏一驚。
再看看趴在地上滿臉淚水的羽卿幽，葉七曦哪裏還敢再有所隱瞞？
雖然付文身份揭開會給孩子帶來一些不好的東西，但總比在五王爺麵前耍花槍的好。
葉七曦當機立斷，將那段前程過往都說了出來。
和於小魚之前聽到的版本稍有不同的是，在葉七曦的講述中，一切都是如此無奈。
“當初奴家和蘇葉是真心實意在一起的，都是因為羽卿幽我們才會分開。她處處引誘蘇葉，又故意透露給蘇葉她有很多家底，蘇葉家裏本就窮困，哪裏會經得住這樣的**？所以他離開了奴家。”
說到這裏，葉七曦也是滿臉恨意的看向了羽卿幽。
她對羽卿幽的恨，絕對不比羽卿幽對她的少！
當初要不是羽卿幽的介入，她哪裏又會落到如今需要遮遮掩掩的地步？
於小魚將兩人的恨意都看在了眼裏，卻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悲哀。
這個世界是怎麽了？
兩個女人爭一個渣男，卻成了兩個女人之間的爭鋒相對。
難道誰也沒有想過是那個渣男的問題？
於小魚終於忍不住說話了。
“既然蘇葉已經不要你了，你為什麽還願意為他生孩子？”
“蘇葉成親後又來找了我，他說他和羽卿幽之間並無夫妻情分，他最喜歡的人還是我。我們經曆了那麽多，他和羽卿幽的一切我都知道，我怎麽能怪他呢？”
葉七曦麵容清冷，神情卻是那般情意真切。
於小魚有些無語。
“他明明就是個海王，擱這兒養魚呢！你就沒想過，他如果真對羽卿幽不好，沒有甜言蜜語的哄著羽卿幽，人家又怎麽可能嫁給他，還給他錢用？你真當羽卿幽是個傻的啊。”
於小魚話音剛落，羽卿幽便悲悲戚戚的開了口。
“於姑娘說的不錯，奴家和相公的感情一直很好，他對奴家是真心實意的。都是這個葉七曦不要臉，橫插一腳。”
羽卿幽才開口，納晟源就沒好氣的瞅了她一眼。
“你們情深意切？嗬，要是本王沒去問過你那些鄰居街坊的，說不定還真信了你的鬼話。本王就直白點告訴你倆吧，今天你們跪在這公堂上，半點也不冤枉，羽卿幽你和蘇葉經常爭吵，他又在外麵花天酒地的，你對他就能沒有怨恨？”
說到這裏，納晟源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還有葉七曦，你攢了那麽久的銀兩，卻都一次被蘇葉哄騙了去，你會沒有怨恨？你替他生下付文，但這一兩年他過問過你們母子沒有，付青山可都說了，這兩年蘇葉一個銅板都沒有管過孩子。”
語畢，納晟源端起茶杯目光緩緩從兩人麵上掃過。
“目前本王查找到的證據，你倆都有殺害蘇葉的嫌疑。你們是準備自己交代，還是要等本王用刑？”
納晟源冷聲問道。
於小魚瞳孔微縮，她這才想起來這裏可是平夏王朝。
古代人查案隻要找到了大方向的證據，後麵一般就會動用刑具，而嫌疑人往往也都招架不住幾輪刑具伺候，很快就會屈打成招。
於小魚眯起了眼睛。
自己想要的可不是屈打成招！
她思索著怎麽才能阻止納晟源用刑，可還沒等她開口就聽到羽卿幽和葉七曦喊起了冤。
“奴家冤枉！”
“王爺，奴家那麽愛慕他，又怎會害他？”
兩人聲音一個比一個刺耳，於小魚隻感覺自己耳膜嗡嗡作響。
她冷聲嗬斥道。
“都閉嘴！”
這兩人還有臉在這裏喊冤？
於小魚目光冷冷從兩人身上瞥過，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別說王爺沒有給你們機會，你們和蘇葉的事也都各自說了，我現在就問你們一句，到底是你們誰動手殺了蘇葉？”
於小魚聲音裏滿是冷意，神情也十分嚴肅。
堂上眾人不由都將目光看向了於小魚。
羽卿幽和葉七曦也默了黙，兩人雖然閉上了嘴，卻也沒有了再開口的意思。
見狀，於小魚微微搖頭，對納晟源輕聲道。
“王爺，還是拿證據說話吧。”
“好。”
納晟源點頭，讓人把錢仵作和蘇葉的屍體先帶上了堂。
此時蘇葉已經死了好多天，屍體明顯有了異味，雖然縣衙做了一定的防腐措施，但公堂內還是很快就充斥了一股子腐臭味。
眾人忍不住掩鼻。
在納晟源示意下，錢仵作開了口。
“死者蘇葉經小人幾番查驗後，最終確定死者死因並非是從高處墜落，而是刀傷斃命。死者死亡時間也和墜樓時間不符，前後差了兩日左右。”
說著，錢仵作伸手掀開了屍體上的遮屍布。
他指著蘇葉露出的上半身繼續說道。
“蘇葉的致命傷刀口就是這裏，傷口為兩指半寬、三指長，由下而上斜插心口，凶器不可能是匕首，而應當是一般的刀具。而且動手之人應當是反手刺入才會造就這樣的傷口，就像是這樣。”
錢仵作比了個動作，他忽然反手空刺了一下後方。
“一般會以這樣姿勢殺人的，多半是因為意外，所以蘇葉的死也極有可能隻是一個意外。”
錢仵作雖然半個字都沒提及於小魚。
但他這番話說出後，就把於小魚摘的很徹底了。
公堂外，眾人也露出了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錢仵作又走了幾步，揭開了一個衙役手裏捧著的鐵盤子，裏麵放著三四把形狀各異的刀具。
他伸手拿起了其中一把，
“這幾種刀的刀刃都符合死者身上的傷痕，小人試過，最有可能造成死者這樣傷勢的便是這一種。”
說著，錢仵作將手裏的刀高舉了起來。
這是一把極為普通的刀，刀身約莫兩指半寬，但長度卻足足有成人小臂那麽長，普通家庭裏一般都會備有這種刀，主要是拿來切瓜用的。
於小魚不懂這些，她隻是看著這把比華國西瓜刀要小一號的刀具，有些出神。
如果羽卿幽真是凶手，那麽很有可能當初她在栽贓陷害自己之時，就不會給自己塞了把匕首。
按事實結論倒推回去的話，羽卿幽應該不知道當時殺蘇葉的凶器是什麽。
所以蘇葉應該不是她殺的！
但為什麽陷害自己的時候，她又在現場？
而且城樓上一幕很可能就是出自她的手。
想到這裏，於小魚朝著錢仵作點了點頭，另一具屍體又被抬上了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