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頓時安靜無比。
幾雙眼睛目瞪口呆的看著於小魚緩緩走了進來。
她目光冷冷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一名男子手中緊握著的匕首上。
嘴角隨即勾起一抹不屑。
“沒想到還能碰上殺人滅口的戲碼!可惜了,邵家窮的連個像樣的殺手都請不起,竟派了你們這種廢物過來。”
語畢於小魚身形一閃,已經向那幾人衝去……
抬手之間,那兩男一女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全部躺在了地上!
啪啪啪!
納晟源站在院門口使勁拍著巴掌,語氣中還帶了幾分戲謔。
“這不是大材小用麽?你讓我代勞多好啊。”
“就你那兩下,我可不敢指望你。”
於小魚沒好氣的說道。
她站直身望向了不遠處滿臉緊張的一男一女。
男子約莫二十出頭,長相十分俊朗。
他雖然皮膚白皙但五官深邃、輪廓分明,倒是讓人無法把他和小白臉聯想在一起。
此際他正緊緊護著懷裏的女子。
女子容顏秀麗可人,但神情中卻透著一股憔悴,於小魚目光落定在了她高高鼓起的腹部上。
“你有身孕?幾個月了?”
“回大人,已是六月有餘。小女子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說著女子就要彎腰行禮,她身側的男子急忙扶住了她,眉眼中都是緊張。
納晟源緩步走了過來。
他來回打量了兩人幾眼,輕笑出聲。
“你倆便是邵芬和鄒治。”
這句話納晟源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邵芬輕輕點了點頭,沒等她開口就聽啪地一聲,她身側的鄒治已經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
“所有事皆因小人而起,也是小人一人所為!大人們若是因徐家案子而來,小人願意認罪伏誅,隻求莫牽連無辜之人。”
說著鄒治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於小魚也不說話,任由他磕完。
等他抬起頭時於小魚才看著他額前的血漬輕聲說道。
“你倒是有擔當。”
邵芬急忙去拉拽鄒治,語氣裏帶著幾分焦急。
“你胡說八道什麽?這事又不是你一人做下的,就算有罪也是我們一起所犯!大人們能找到這裏,肯定都已經查清楚了,這事就算你想一個人攬,也攬不了的!”
“娘子。”
鄒治輕輕喚了邵芬一聲。
他再望向於小魚的目光中透著幾絲決絕和哀求。
“求大人明察!邵芬在此皆是受小民所迫,她並不知曉徐家之事,是小民強行將她留於此地的。”
於小魚眉頭微蹙。
“有沒有罪可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先起來吧,我不會冤枉你們,也不會縱容你們。”
納晟源指著地上的三人也開了口。
“徐家的事待會兒再說。我問你們,這三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們是我爹派來的人。”
邵芬麵無表情的看了那三人一眼,隨即自嘲的笑了起來。
“嗬,當初我會被迫嫁入徐家,除了徐修齊日日相逼,還有我爹手筆在其中。他說邵家養了我那麽多年,我總得為邵家做點事,能嫁入高門大戶換回那八十抬聘禮,便是我能為邵家做的最大貢獻。”
說到這裏,邵芬目光望向了地上的女子。
眉眼中透著一抹寒意。
“大人們應該知曉當初徐修齊是怎麽逼迫於我的?可你們肯定不知道他能得手,我這姑姑可是功不可沒。最初,她隻是開了後院小門放徐修齊進來,後來她又是遊說我爹,又是給徐家送消息的,我不管做什麽,徐修齊都能第一時間知曉,你們說,她是不是我的好姑姑?”
“後來徐修齊死了,我和邵家一刀兩斷,可她還是不肯放過我。你們看,她這不就帶著人追來了麽?要不是大人們及時趕到,隻怕現在我和相公都已是她們的刀下亡魂了。”
“邵芬,你以前的事我聽說過。”
於小魚緩緩點頭,上前幾步一伸手就將鄒治從地上拽了起來。
“進去說。”
“可他們……”
“放心,有人看著跑不了的。”
於小魚頭也沒回的進了屋子,兩人急忙跟了過去。
納晟源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地上幾人,然後將手裏一直拎著的油紙包放在了石桌上。
“她早知道你跟過來了,出來吧,好好盯著這幾人。”
“是,王爺。”
黑暗中,木知顯露出了他那胖墩墩的身形。
納晟源這才扭頭進了屋子。
屋內。
一盞明滅不定的油燈在木桌上跳躍著。
鄒治已經扶著邵芬坐在了桌前,於小魚順手替自己倒了杯冷茶。
她已經打量過這裏的環境了,不管是院子房屋,還是這屋內的擺設物品,都說明眼前這兩人過的並不富庶。
甚至是有些潦倒。
可鄒治對邵芬的關心和維護卻是實實在在,半分不摻假的。
等納晟源也坐了下來後,於小魚才放下茶杯看著眼前這對野鴛鴦。
“說吧。把你們的事從頭到尾說一遍,徐修齊是不是真跳河死了?還有你倆又是怎麽來的興縣?”
“是,大人。”
邵芬率先開了口。
此際她臉上的緊張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然和解脫。
她像是等現在已經等了很久,就連聲音也極為平靜。
“我在邵家排行老二,大姐及笄之時便被我爹許給了商戶為妾,沒幾年就因病過世了。可她到底怎麽死的?就算我不說大人們應該也猜到了。所以我從小告訴自己,不管此生過的多艱難,也一定不給人做妾,不入商人之門,可我沒想到老天竟如此可笑,讓我遇上了徐修齊那個無賴。”
“鄒治不也是商戶?”
納晟源薄唇輕啟插話道。
邵芬搖了搖頭。
“他不算!大人耐心聽我講完便會知曉了。徐修齊糾纏於我,我本以為邵家會護我,可沒有!姑姑私下收了徐修齊的好處後,便將他悄悄放進了邵家。你們能想到麽,我竟是在自家閨房中被他所汙的……”
“嗬,後來我有了身孕,徐家見徐修齊一副非我不娶的架勢便許了少夫人的位置。我爹圖利,他逼迫我嫁入徐家,當時我顧念腹中胎兒便順了他們,但我做夢都沒想到徐修齊會是那樣的禽獸!成親後,他日日糾纏、夜夜求歡,完全不顧我有孕在身,那時胎兒已是兩月有餘,竟就這樣被他活生生的……”
邵芬說到這裏,語氣忽然哽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