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幾行木知就發現了巫倫在摸魚。

“徐修暨和弘王門客有往來的事你怎麽沒寫上?”

“那有什麽好記的?一個是大商戶的兒子,一個是王族門客,私底下有點什麽往來也不奇怪。對了,倒是那個楮宏詭異得很,你說他一個寄人籬下的遠房親戚,沒錢沒勢的怎麽就那麽不消停,還天天……”

“楮宏都天天幹什麽了?”

於小魚的聲音響了起來。

巫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直接從地上一躍而起。

“郡主姐姐。”

於小魚瞥了他一眼,上前兩步將幹草從他嘴裏拿了出來。

“你好歹顧及點形象吧?你鬼醫平時是個什麽造型我不管,但我郡主府的麵首就得有麵首的樣子,你看看人家艾長。”

“嗬,那是他能裝。”

“你別管他裝不裝,人家功勳可是放在那裏的。人長得好又會穿著打扮,還滿身功勳……嘖嘖嘖,巫倫,我看你離下崗應該不遠了。”

於小魚嘴裏嘖嘖有聲,末了沒等巫倫接話又問道。

“你剛才說楮宏是怎麽回事?”

“徐家那個表少爺啊,整天都和一幫子巫師、女巫混在一起,我查了查,他貌似還會點什麽旁門左道的東西。”

“什麽旁門左道?”

納晟源沉聲問道。

巫倫眨巴眨巴眼睛。

“聽說好像是什麽詛咒一類的東西,應該就是打小人、紮針那種吧?我也沒細問。不過我和你們說,真正的巫術可不是那樣的,真正的巫術應該……”

“得,你丫就是去湊了個人數對吧?”

於小魚沒好氣的打斷了他的話,伸手將木知遞來的東西接了過來。

“你這邊查到的呢?”

“連上徐玉山在外的私生子,徐修齊這一輩裏共有兄弟七人、姐妹三人,徐修暨排行老三。他這人平時為人並不張揚還勤奮好學,曾在院試中撥的過頭籌,算是徐家屈指可數的讀書人之一,但他並不得徐玉山的喜愛。”

“徐修暨早幾年就已棄文從商,目前主要負責從海上過來的貨物。但徐修暨做生意沒什麽天賦,這幾年他過手的貨基本都有問題,徐玉山查他賬也查了好幾次,最終卻不了了之。不過他和弘王門客裏一個叫做扶六的人很是相熟,兩人經常一起在酒樓喝酒,偶爾也會去幾次風月地。”

“對了,他和死去的徐修齊關係也極好,徐修齊對他這個三弟從來都是另眼相待。”

木知條理清楚的匯報了一遍自己所查。

於小魚滿意地點點頭。

“你回頭就去盯著這個徐修暨,看看他和那扶六到底在做什麽。”

“是。”

見於小魚一直不理會自己,巫倫有些憋屈的喊道。

“郡主姐姐~”

於小魚不由哆嗦了一下。

“滾!你要是弄不清楚楮宏會的是什麽旁門左道,你就別回來了。”

“嚶嚶嚶……”

巫倫立即咬著手指化身為了嚶嚶怪。

於小魚才不吃他這一套,她關心的是楮宏會不會和徐家現在的異狀有關。

見於小魚鐵了心不理自己,巫倫滿眼怨恨的瞅了木知一眼,隨即便嚶嚶嚶著出去了。

等巫倫走了後於小魚才繼續問木知。

“楮宏的事你這邊查到了多少?”

“他是徐家遠房表親,於三年前來投奔徐家,原本是安排在徐修齊手下做事的,可你也知道徐修齊本就遊手好閑,所以楮宏也一直沒什麽事做。他和城南那群巫師們很熟,聽說還拜了師,但具體學的是什麽目前還沒查出來。”

“城南巫師?他們擅長什麽?”

於小魚食指搓著拇指問道。

木知搖頭。

“那群人來曆很雜,除了青蓮國各地來的,還有一些他國之人。平沐現在已經混進去了,等他回來便能查到更為詳細的消息。不過據我所知,目前王城裏不管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家裏有事一般都會去找城南那群人,聽說領頭的是一個叫做索丹的人。”

“辛苦了!木知,你回頭把徐修暨盯緊一點,弘王估計要鬧事。”

“姑娘是覺得徐修暨和此次徐家的案件無關?”

木知自從和於小魚學武以後,他整個人的心思也變得活絡了起來。

一旁,納晟源輕嗤出聲。

“徐家倘若沒有足夠的財力,弘王門客隻怕連看都不會多看他們一眼。徐修暨能和扶六走的近,說明他們暗中一定有財物往來,那些出了問題的貨便是漏洞。他可是院試頭名,就算沒有經商天賦,也絕不會把事辦的如此不堪,就不知徐玉山是否也知情了?”

“所以你懷疑徐修暨替徐玉山打了掩護?”

於小魚眸光微閃。

納晟源點頭。

“目前也僅是懷疑。按說徐玉山多年經商,對朝堂裏的風向應該極為敏感,這種人做事往往都很謹慎精明,沒道理連徐修暨在什麽地方出問題都查不出來,除非是他不想查。”

“王爺,如果他刻意不查的話……”

沒等木知把話說完,納晟源就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

“事情真相尚未可知,還是等查過了再說。”

“是。”

木知一縮頭,急忙快步離開了。

納晟源這才望向了於小魚。

“你準備何時出發去興縣?”

“反正興縣也不遠,什麽時候都能去,我想先去邵家一趟。對了,要不今晚我們再回一趟靜王府吧?看看大哥哥那邊的事怎樣了。”

見於小魚故意找事搪塞,納晟源哪裏還不知道她的心思。

他嘴角笑意更濃。

“你就是不想找到邵芬。”

他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見於小魚還想反駁,納晟源含笑伸手將她額前散落的幾縷發絲捋到了耳後。

聲音溫柔無比。

“你啊,什麽都不用說了,我知曉你所想。可眼下這樁案件的關鍵點便是邵芬,她拖得了一時卻拖不過一生,早晚都要歸案的。不管她的遭遇多令人同情,可有些東西並不能因為她可憐便視而不見,這樁案子其實並不複雜,脈絡也極為清晰,重點在於你想不想查。”

被納晟源精準點中心思,於小魚不由莞爾一笑。

“你別說了,不行今晚就去興縣吧。”

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誰也別驚動,就我倆悄悄過去看看,萬一有些事和我猜想的不一樣呢?”

“好,就我倆。”

納晟源寵溺的摸了摸於小魚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