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可滿臉驚詫的看著自己,於小魚輕笑了一聲。

“曾是我男人,以後不好說。”

“於小魚!”

納晟源忽然叫了於小魚的全名。

於小魚扭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滿是無所謂。

“雖然以前冉沛的預見從未出過錯,但我並不在意那個。如果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就算你們天天守著我、看著我,事情也會發生,所以我們的事暫時先緩緩吧,總不能帶害了你。”

聞言,納晟源眼裏滿是驚愕和不信。

“你就如此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人生在世總不能一點意外沒有吧?而且小可兒也說了,冉沛隻是看見我躺在血泊中,又沒說我真死了,急什麽?何況眼下我們還在查案呢,不管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我能做好的隻有當下的事。”

於小魚這話說的冷漠卻又實在。

如果為了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的意外而停止所做的事,那不是於小魚的性格。

見納晟源還是一臉痛色,於小魚心底忽然就鈍痛了起來。

她緩步走到他身邊,定定看著他。

“其實人從生下來的那天就注定了死亡,我們不過是經曆其中過程。我答應你,等徐家的案子完結後就和你一起去平夏,如果一年之內沒有發生冉沛預見的事,我就嫁給你好不好?”

許久,納晟源才低低開了口。

“好。”

衛可帶來的消息在大家心裏埋下了一層陰影,但並不能主導事情走向。

於小魚很快就想起了葉十三。

“你不是去查徐玉山的仇家了麽?怎麽會被小可兒的人堵在街上?”

“嗬,我剛走了沒幾家那群人就冒了出來。於小魚我和你說,你千萬別信她的鬼話,不管是她說剛回來,還是她說冉沛的預見,你都不要相信,她嘴裏曆來就沒幾句真話。”

沒等於小魚說話,一旁的衛可就笑出了聲。

“嗬,葉十三,我看你該鬆鬆骨了。”

“鬆骨就鬆骨,誰怕誰啊?走,我們出去打!”

葉十三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率先往外走去……

可於小魚卻從他略微淩亂的步伐中看出了幾許端倪。

看來,就連葉十三也相信了衛可剛才的話,不然他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隻是一個預見而已!

真就能主導自己命運嗎?

未必!

自己越界而來,本來就已經超出了常理,那如果自己在這個世界消亡了的話,是會真死了還是又去往下一個世界?

於小魚陷入了沉思中……

忽然,一雙大手緊緊攬住了她。

隔著衣物於小魚都能感受到那雙手的顫抖,她閉上眼輕歎了一口氣。

“你知道我不信鬼神,也不信詛咒,所以預見我也不會相信。納晟源,別害怕,我不是那種輕易就向命運低頭的人。”

“我知道。”

“那你還抖什麽?”

背後身軀早已抖得如同風中落葉,於小魚反手抱住了他。

“你說過陪我,不管陪到什麽時候結束,隻要一直陪著我就好。別怕,我們珍惜好眼下的一切就行。”

“我知道。”

納晟源忽然將頭埋在了於小魚的後背上久久沒有說話,他的雙肩在微微顫抖……

有生以來納晟源第一次那麽害怕。

他出生皇家,從小就錦衣玉食,要什麽便能有什麽。

他一直以為自己真就是天之驕子,無所不能。

可當他少年時,看到傾月公主那抹毅然遠去的和親背影後,才明白原來這世間也有許多他無法做到的事。

那種無力感擊垮了他。

從此他活在了自己打造出來的虛偽表象之下。

哪怕他有著不低於幾個兄弟的聰慧,哪怕他也心懷天下、胸有大誌。

可他展現出來的隻是一個無藥可救的紈絝。

那件事後,納晟源受到了更深的打擊,他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就會這樣混吃等死,可於小魚出現了。

她說自己攬明月入懷、心有萬千溝壑。

她說自己心係天下百姓蒼生。

她說自己七竅玲瓏,隻是故作偽裝……

真的隻是偽裝嗎?

納晟源不止一次問過自己,他心裏也有著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答案。

所以他變了!

變成了於小魚口中那樣的人,變成了一個他從小就立誌要去做的人。

他像一個一直蹣跚在黑暗中的獨行者,於小魚卻提著燈走到他身旁輕聲對他說:好巧!要不要一起走?

於是,他的世界亮了!

他也因為她而發光。

可現在……

他卻有可能失去這世界裏所有的溫暖!

納晟源賭不起!

也不敢賭!

很快他心裏便有了決斷。

“小魚,我會陪著你!一直!”

“嗯。”

於小魚輕輕應了一聲。

許久她再睜眼,眸底已滿是平靜。

“我們出去吧,外麵那兩人還不知道怎麽樣了。”

“讓我再抱抱。”

“嗯,好。”

足足一炷香後,兩人才出了房門,外麵情形卻和他們所預料的不一樣。

沒有什麽血腥場麵。

一副小蘿莉模樣的衛可盤腿坐在椅子上,葉十三烏青著眼眶正討好的在給她剝葡萄皮。

納晟源和於小魚對視一眼,嘴角掛起淺笑。

見兩人相攜而來,衛可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等你們半天了。小魚,剛才回來的那個大胖子說你讓他們查的事已經查到了,我看你倆在裏麵應該還有話要說,就先打發他去書房了。”

“那人叫木知。”

葉十三急忙探過頭提醒道。

衛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用你多嘴,我能不知道他叫什麽知嗎?反正不管什麽知,他有事找你就對了。”

“那我們先去看看。”

聽到是木知回來了,於小魚立即就明白徐修暨和楮宏的事多半是查清楚了。

目送兩人離去後,葉十三才幽幽歎了口氣說道。

“你剛才說的事情沒騙我吧?”

“哼,你有什麽地方值得我騙的?再說,就你這麽個玩意兒,不到處去騙人就很好了。我問你石蕊到底怎麽回事兒,你還沒給我講清楚呢。”

衛可翻臉如翻書,轉身就擰住了葉十三的耳朵。

她速度看起來不算快,可葉十三卻怎麽都躲不過去,隻能認命的幹嚎了兩聲。

書房外。

木知早已在這裏候了許久。

巫倫蹲在離他不遠的屋簷下,嘴裏叼著一根草。

“唉,我說胖子,剛才那小丫頭是騙人的吧?她說你家主子有血光之災,你不會真信了吧?”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木知低頭翻看著手裏記錄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