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雪抬起頭剛想要說什麽，卻聽到外麵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於小魚眼珠子一閃，伸手就把萬雪從地上拽了起來。
“大哥哥來了，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你如實說就可以。”
說著，於小魚望向了董婩。
“今晚的事有我在，我保證絕對不會外泄一句。”
“好。”
董婩狠狠點了一下頭。
現在她也隻能選擇相信於小魚了。
於小魚衝著納晟源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心知肚明，從懷中摸出了一把羽扇拿在手裏搖啊搖的。
很快，於陽秋便帶著個女子推門而入。
和於小魚、於安雁不同，於陽秋長得十分高大孔武，明明是個文官卻有著幾許武將的氣息。
女子則是一身綠蘿衣裙，眉眼極為端莊，臉上掛著溫婉大氣的笑容。
在於陽秋帶領下，她依次向董婩和於小魚行了禮，便靜靜站在於陽秋身側不再言語。
於陽秋目光掃過萬雪母女時，微微有一絲愣怔。
“你們是……”
“秋兒，你先坐下來再說。”
董婩急忙打斷了於陽秋的話，於小魚朝著一眾跟進門的下人們擺了擺手。
“都下去。”
納晟源也趁機回了於小魚一個眼色。
於小魚當即就懂了。
有木知和平沐在外麵，她倒不擔心再有人偷聽。
前廳裏燭火跳躍，屋裏隻剩下寥寥數人。
等眾人坐定後，於小魚才眉開眼笑的望向了於陽秋，手指輕輕指向萬雪和那女童。
“大哥哥當真不記得她了？我都還記得呢。”
“萬，萬雪？”
於陽秋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眼角餘光也不由自主地飄向了身側的綠衣女子。
白楊莞爾一笑，落落大方的起身給眾人倒茶。
她一邊熟練的奉茶，一邊極為大氣的輕笑道。
“於大人的事妾身可管不了，要不妾身先出去？也省得打攪你處理家事。”
“瞧你又在說氣話，我的家事你就是你的家事。你留下來便好。”
於陽秋毫不避諱的說道。
這毫不顧及旁人的態度，令董婩臉色瞬間就變得極為難看了起來。
於小魚臉上笑容不減。
她接過白楊遞來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才眉眼彎彎的笑道。
“白楊姑娘果然和傳言中一樣大氣端莊，嗯，真是好茶！既然大哥哥不避你，我們當然也不會避你，不過姑娘可知這兩人是誰？”
白楊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萬雪和孩子，抿唇一笑。
“應當是於大人的至親？看這孩子眉眼倒和玉兒差不多，應該是於夫人進門之前的事吧，也不知道於夫人知曉了這樁事後會作何反應。”
“我那嫂子和白楊姑娘比不了，她現在正鬧著回尚書府求她爹來要和離書呢。不過我想問問，若是姑娘來處理此事，會怎麽安排她二人？”
於小魚不動聲色地笑道。
聽到紀錦凡要和離，白楊眉眼之間都是笑意。
她連想都沒想就答道。
“此事若由我辦，自然是要好好相待於她們，畢竟都是大人的骨肉至親，又如何能分彼此？這後院安穩，大人才能朝堂順暢，郡主說可是這個理？”
於小魚簡直都快被白楊這一身濃濃的茶氣熏吐了。
你特喵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人萬雪好歹是於陽秋的通房丫鬟，為他生了個妞妞，紀錦凡那邊想必也不會太為難於她。
可這位倒好。
明明是個勾欄女子，竟然趁著紀錦凡不在的時候，擺出了一副要當家做主的神態。
膈應誰呢？
於小魚沒被膈應死，董婩卻快了。
她沉著臉，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語氣也極為不好。
“秋兒，我等家事豈是一個清吟小班之人可參與的？今晚母妃過來，無外乎是兩樁事，其一你必須得哄好紀錦凡，不能讓她鬧到你父王麵前去，更別提和離一事。第二嘛，就是萬雪的事，她母女二人這些年有我照料，將來也是一樣，無需你費心。”
“母妃。”
於陽秋忽然提高了聲音。
“清吟小班怎麽了？裏麵出來的女子哪個比別人差了，你能不能一視同仁？她們也是有血有情的人。至於她紀錦凡若是想要和離，隨她便是，父王那邊我自會交代。”
說到這裏於陽秋頓了頓，目光落在萬雪身上。
“萬雪隻是我年少過往所犯之錯，既然母妃願意代為照顧，最好不過。”
於陽秋態度很強硬。
聽到董婩和於小魚上門的時候，他大致就知道她們是為了什麽而來，所以帶著白楊過來了。
沒有什麽會比直接帶白楊過來更能表明自己立場了。
董婩心口一堵，有些說不上話來。
於小魚再次輕笑道。
“看來大哥哥是愛慘了白楊姑娘呢。嗬，我可記得當初你同嫂子新婚燕爾時，你也是這樣護著嫂子的。”
“都是過去的事，別再提了。”
於陽秋一擺手，阻止了於小魚往下說。
見他這種態度於小魚不由在心裏低歎了幾聲。
難怪紀錦凡會那麽堅決的要和離，她才是真正的人間清醒啊。
男人愛你的時候是真愛你。
可不愛你的時候也是真不愛了！
縱然你低下頭彎下腰，把自己低到塵埃裏去，也永遠開不出你奢想的那一朵花。
那個已經變了心的人是再也不可能回來的。
“大哥哥，你愛慕誰同誰在一起，我做妹妹的自然是不會過問的。不過我最近查到一些有趣的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沒有。”
於陽秋油鹽不進。
一旁，白楊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於大人，郡主可沒說什麽呢，為何不聽聽？再說將來妾身要是真入了府，總是要和她們相處的，你也不想妾身一直不被靜王府接納吧？”
“你不是已經入府了麽？”
董婩沒好氣的說道。
隨即，她瞪了一眼於陽秋。
“工部尚書可不是什麽好招惹的人，這事中利弊你比母妃明白，再說玉兒還小，總不能失了母親。”
“王妃盡管放心，妾身會將玉兒視如己出。”
沒等於陽秋說話，白楊就飛快接過了話頭。
隱隱中於小魚總有種感覺，這勾欄女是在故意激怒董婩。
她急忙按住了董婩的手。
“白楊姑娘有這等心思倒是難得，不過我想問一句，若你教養玉兒，又把萬雪的這孩子養在跟前，你自己就沒想過生養一個麽？大哥哥膝下可還沒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