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玩的時候可以什麽都不在乎。

但真和案子掛上了鉤,她就沒那麽大的玩心了。

眼角餘光見到於小魚、納晟源和葉十三都盯著自己,陽氏心裏更為忐忑。

“在大牢內小民指出張弛所在那間牢房,說要進去做法。進去以後小民悄悄塞給了張弛一把匕首和兩包火藥,至於他具體是怎麽逃的?離開這裏以後又去了哪裏?小民真的都不知道啊。”

“匕首?火藥?”

葉十三麵色古怪的看向於小魚。

“我就說陳榮樂很扯吧?連這種東西都能被人帶進來。而且當時張弛要真用火藥炸了牢房,陳榮樂怎麽可能一點不知道,我看他就是沒打夠。”

“你已經打的夠狠了。”

於小魚撇了撇嘴說道。

她和納晟源從斑家莊回來以後,就見過了鼻青臉腫的陳榮樂。

當時納晟源還多嘴問了一句。

可陳榮樂卻一口咬定了他是撞到的。

於小魚也懶得揭穿他,反正和這幾年冤死在北魂之地的亡靈們相比,陳榮樂被打還真算不上什麽事。

“給你銀子的是什麽人?”

納晟源沉聲追問道。

陽氏目光閃爍,沉默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回道。

“那人來時便以鬥篷掩麵,小民不曾見過他的真麵目。不過能肯定他是個男子,而且身形就和張弛差不多。”

“得了,我知道了。”

於小魚一拍巴掌站起了身。

納晟源卻在一旁眨巴眨巴眼睛,滿臉不解。

“於小魚,你為愛鼓掌作甚?”

“我?”

於小魚當場一口氣堵在了心口。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自作孽不可活?

葉十三瞥了兩人一眼,好奇的問道。

“什麽為愛鼓掌?”

啪啪啪!

納晟源伸出巴掌在葉十三麵前連拍了好幾下,然後一臉莫測高深的說道。

“懂了嗎?會了嗎?就這個。”

“……”

等三人離去後,陽氏才慢悠悠的靠著牆蹲在了地上,她眼中盡是不解。

“我真不叫陽平平啊……他們為什麽?”

回到後院,於小魚看了看天色。

“都這個時辰了,你倆趕緊回去洗洗睡,還能眯上一會兒。”

“不睡了,一早你就要升堂,我陪著你。”

納晟源果斷拒絕。

一旁葉十三又被莫名塞了一嘴狗糧。

他悲傷的獨自遠去,心裏滿是怨念。

如果石蕊沒有死,如果石蕊在這裏,自己還會那麽孤單寂寞冷嗎?

不會!

這一晚,葉十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過的悲傷。

辰時。

府衙裏的升堂鼓響了起來。

可和平夏邊城不一樣的是,這裏完全沒有半個看熱鬧的老百姓。

一是這裏基本就沒什麽普通百姓。

二是,陳榮樂也沒那個習慣讓人過來看熱鬧。

於小魚第一次坐在了高高的堂案前,卻有些吃力的感覺。

沒辦法,這太師椅竟比普通的要高出很多,於小魚雙腳都是懸空的。

也不知陳榮樂具體是個什麽扭曲心理?

難道坐的更高一些,他就真能在此逍遙一輩子了?

於小魚不由搖了搖頭。

第一個被帶上堂的便是陽氏和陳榮樂。

經過昨夜折騰,陽氏麵容越發慘白了幾分,她悄悄瞥了一眼不遠處跪的筆直的陳榮樂,想行禮又不敢過去。

畢竟以往她見到陳榮樂,陳榮樂都是高高在上坐著的。

跪著的陳榮樂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陳榮樂,你說當時你帶人去到大牢的時候,張弛就不見了?”

沒等陽氏打量完四周,於小魚就幹脆的問道。

陳榮樂急忙回答。

“回稟郡主,是那樣沒錯。”

“可昨夜我問過陽平平,她說張弛之所以能離開大牢是因為她接應了張弛,還給了張弛匕首和火藥。你去大牢之時,就沒發現過牢房有損嗎?”

“牢房不曾有損。”

陳榮樂回答的斬釘截鐵。

他仔細思索著,像是在回憶當年情形。

“我過去的時候,大牢空無一人,但牢房內所有東西依舊如昔,不曾被動過。就算陽平平……等一下,請問郡主,陽平平是誰?”

“諾,你旁邊那個。”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納晟源待久了,現在就連於小魚都帶了一股子不正經的味道。

陳榮樂疑惑的看了一眼陽氏,才繼續往下說。

“就算陽平平給了張弛匕首和火藥,我也能肯定一點,張弛絕對沒有用過。他肯定是用別的法子離開的,而且……”

“而且什麽?你說話就一次說完,別一段段的說。”

於小魚蹙眉。

“而且那張弛應該是個會武的。”

“張弛會武功?”

於小魚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她曾設想過張弛離開大牢的很多方式,卻從沒有想過這一點。

如果張弛和自己一樣,也有著很高的武功,那麽他還要火藥和匕首幹嗎?

推己及人。

這府衙大牢也關不住自己啊。

於小魚眯起了雙眼。

“陳榮樂,你再仔細想想,張弛真的會武功嗎?”

“應該會。”

這次陳榮樂說的比之前肯定了一點。

於小魚靜靜說道。

“把應該去掉。”

“會!”

這次陳榮樂說的就十分肯定了。

納晟源和葉十三詭異的對望了一眼,兩人總感覺於小魚審這案子有點怪怪的。

於小魚再次坐了下來。

“昨天我們去過了斑家莊,村長說斑元嘉夫婦還有一個叫做斑奈的兒子。陳榮樂,孩子呢?”

“啊?我不知道什麽孩子啊。”

陳榮樂很是詫異。

一旁陽氏目光卻飛快閃躲了一下。

就這短暫的一下,於小魚也沒遺漏,她暗自留了心。

“當年可是你吩咐沈仵作去封村民的口,不讓他們把孩子的事往外說?”

“郡主我冤枉啊,我是真冤枉!我連斑元嘉有孩子都不知道,又怎麽會讓沈仵作去做那樣的事?而且沈仵作也不是記名仵作,並非常年在府衙的人啊。”

“那他是你從哪兒找來的?”

“是我從案犯中挑出來的。”

一咬牙,陳榮樂說出了沈仵作的真實來曆。

其實他這北魂府裏,除了仵作,什麽文書、衙役的多半也是他從流放的案犯中挑回來的。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就是拿錢辦事,還下手賊狠,陳榮樂當然用的順手。

於小魚深深吸了一口氣。

“本郡主給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你把當時你到斑家莊看見的一切給我複盤一下,我要完完整整的情景重現。”

“?”

陳榮樂有些沒明白。

納晟源笑道。

“郡主意思是讓你把抓張弛時候的情形詳細描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