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納晟源諷刺自己,葉十三抬眼望向了他。
卻看見他正從於小魚手裏接過杯子。
葉十三眼皮子又跳了兩下,滿臉不屑。
“哼,你知道什麽?我看人呢,一般才不會那麽膚淺的去看人長相。一個人不管怎樣易容,但骨子裏透出的感覺卻是改變不了的,這人雖然和張弛長得一模一樣,但那種感覺卻完全不同,就如同……”
說到這裏,葉十三忽然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眼睜睜看著於小魚在他麵前變了一種感覺。
一個小小的茶杯在於小魚拿起和放下之間,竟有種翩翩公子的錯覺。
下一秒,葉十三更驚了。
因為他聽到一個極為清朗的男聲從於小魚嘴裏冒了出來。
“葉十三,你說的是這種感覺嘛?”
“我,你……不對,你是誰?”
葉十三快找不到自己舌頭了。
他好不容易才結結巴巴的問出了這句話,可下一句他又聽到了於小魚那清脆的女音。
“如果你說的是這個,那就太容易了。一個人想要改變自己,除了在外貌上可以做文章,就連整體的氣勢和嗓音都可以做出相應改變。”
說到這裏,於小魚又用那個男音問了葉十三一句。
“泫王世子,你說是不是呢?”
葉十三差點瘋了。
納晟源一臉好笑的看著他。
想當初在平夏邊城之時,於小魚第一次偽裝成公子哥和自己去探浣月館,那次自己也是差點驚掉了眼珠子。
不過嘛……
現在,納晟源已是見怪不怪了。
畢竟在他看來,這隻是易容術中的一種,隻是更為高深罷了。
於小魚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她永遠也不會告訴這兩人,偽音和偽神態是一種技術。
是需要技術含量的!
約莫兩個時辰後,方子柔才滿頭大汗的趕了回來,臉色卻是出奇的難看。
他坐在於小魚對麵,整個人都有些頹。
“郡主,這樁事確實是下官和世子失誤了。下官走訪張家附近多人,還特意去過了張家族裏,才知曉張濤此人是確確實實存在的。當年張濤和張弛為一胞雙生,但因著雙子不祥,所以張家家族隻留下了比較健康的一個,便是張弛。可張濤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活了下來,明明當初他的族人是讓他家將他喂了蟒蛇的。”
“雙子不祥?”
於小魚默了默,當即想了起來。
在青蓮國史上的確有雙生不祥的說法,但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隨著這些年青蓮國的動**不安,這種說法好像也沒多少人再去相信,不然靜王府裏的小十三和小十四恐怕也沒有如今的安生。
方子柔繼續說道。
“後來張弛出了事,張家一族本是要將張弛驅逐出族的,可那個時候張濤卻帶著妻兒回來了。當時他一並帶回的還有張弛死訊,反正雙子已死一人,族裏便不再追究此事,但也沒去更改過族譜,所以族譜中便不曾有張濤的名字。”
“為啥這幾年一直沒動族譜?”
於小魚追問道。
“因著張氏一族族長並未將他們放在心上。張弛這一脈早在他們出生之際,其實就族裏就沒打算將他們視為族人,後來又出了張弛的事,大家都覺得丟人,連提都不想提及,又怎會特意去替張濤添加名字?”
“原來是這樣。”
納晟源輕搖了兩下羽扇,將手裏的杯子放在了邊桌上。
“當初張弛案件是北魂府過手的麽?”
被納晟源一問,方子柔愣了愣。
雖然他看到納晟源是和於小魚一起來的,卻不知道納晟源的身份。
見他愣怔,於小魚輕聲介紹道。
“這是郡馬。”
聞言,葉十三又是眼皮子一跳。
這兩人還要不要臉的?
都沒行過大禮,也未送過八字進宮,就口口聲聲郡馬了?
他悶悶的插了一句話道。
“郡馬不郡馬的我可不知道,不過這人來頭可不小,人家是平夏王朝的五王爺,名震平夏。”
“聽世子這口氣,應當是去我平夏走了一趟?下次再去記得告知本王一聲,本王定會好好招待於你。”
納晟源笑得渾不在意。
雖然聽到納晟源的真實身份,但方子柔也知曉這三人之間有些扯不清的幹係,他幹脆無視了葉十三的話。
對著納晟源一拱手,方子柔顯得十分恭敬。
“回郡馬,之前這樁案子一直都是北魂府過手,一年前因為案犯張弛重新出現才被移交到了郡主手上。下官這裏的案宗也是由三司送來,與郡主手上的毫無區別,其中有很多錯誤和缺失之處,但一時之間下官也無法將案宗補充完整。”
說到這裏,方子柔又向於小魚請示道。
“要不下官這就派人跑一趟北魂府,從陳大人手上將完整的案宗給調過來?”
“不用。”
於小魚想都沒想就拒絕道。
她抬起眼,眉目之間滿是意味深長。
“師兄不要打草驚蛇。按著你查的事,那麽張濤說的話就有八成是真的,剛才他說當初陳榮樂曾因為張弛之死給過他三十兩紋銀,那麽陳榮樂就一定有問題,你這邊先按兵不動,明天一早我親自去一趟北魂之地。”
“張弛真死了?我以為張氏一族是在糊弄我。”
方子柔滿臉愕然的問道。
於小魚雙手一攤,滿臉無奈。
“張濤是這樣說的,他說張弛的骨灰就裝在他家柴房的一個瓦罐中……等一下!骨灰?”
於小魚忽然瞪大了眼睛看著葉十三和方子柔。
“不對,我記得咱們青蓮國是不可能將屍體焚燒的。”
“你不就把石蕊燒成了灰?”
葉十三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於小魚還是搖頭。
“我燒石蕊是一回事,但咱們青蓮國可沒焚屍一說。自古以來,咱們講究的就是一個入土為安,當時張濤為什麽會用這種方式收斂張弛的屍骨?這其中有問題啊。”
說著,於小魚一拍巴掌站了起來。
納晟源急忙拉住了她。
“你還要再去一趟大牢?暫且別去,等從北魂府回來再說。”
“也是,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也不一定能撬開張濤的嘴。這貨應該是心理素質過硬,我得抓到他的弱點才行。”
於小魚喃喃自語道。
葉十三又在一旁滿臉欠揍的開了口。
“那你燒石蕊怎麽說?”
“你再說話,信不信我連你一並燒了。”
於小魚唰地一下望向了葉十三。
目光狠戾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