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停下來的時候，梁老頭已是趴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了。
鼻子耳朵都直冒血沫子。
於小魚急忙對一旁的木知說道。
“快點讓張大夫過來，吊住他的命，說什麽也不能這麽便宜了他。”
有些人所犯之罪死都不夠償！
一旦死的太容易，就會如同於小魚所說的那樣，反而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眼下梁元稹便是如此。
不管他是不是有病，他手上沾著的那些人命鮮血，足夠他下十八層地獄了。
雖然梁元稹被打的奄奄一息，可堂上眾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一人對他報以同情之色。
眾人隻會覺得他所受還不夠！
在梁元稹被打之時，梁高曾數次想要開口阻攔，都被納晟源那冷厲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梁高知道下一個便是自己。
他強壓著眼底的凶光，乖乖跪在一旁，像是在等待什麽一樣。
於小魚將他神情盡收眼底。
心裏那抹不妥越發重了起來。
趁著納晟源審問西市於家滅門過程的時候，於小魚悄悄出了公堂……
沒多久，於小魚便帶著抱著孩子的落楓重新出現在了公堂上。
此際，梁權北和梁元稹都已經被帶了下去，堂上跪著的是卜婉和卞蓉。
兩個丫鬟正在控訴梁家父子的惡行。
當然她們更多說的還是梁高的禽獸行為和對落楓的逼迫。
在她們嘴裏，落楓完全就是梁高的掌中鳥雀。
落楓抱著孩子跪在一旁，安安靜靜的聽著。
她時不時伸手拉一下懷中繈褓，直到小被完全擋住了孩子。
等卜婉和卞蓉說完，納晟源才將目光望向了落楓。
“落楓，她們的話你都聽到了吧？可有異議。”
“回稟王爺，梁高對落楓所做之事，梁家眾人有目共睹，落楓無異。落楓隻求惡人伏誅，還眾人一個太平長安。”
“落楓。”
見落楓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梁高急忙沉聲喊出落楓的名字。
落楓依舊腰背筆直，目光直視前方。
如同沒有聽到梁高聲音一般。
“落楓，你怎能這樣對我？我對你掏心掏肺，一心隻想你好，你怎能……”
梁高聲音裏滿是悲痛。
落楓終於將目光望向了他，眼裏滿是譏諷。
“梁少爺抬愛了，落楓隻是一介奴婢，擔不起梁少爺厚愛。你是我家小姐夫婿，但你卻殺了小姐，可見梁少爺之愛不過爾爾，落楓也實屬命大才能逃過一劫出現在這裏，要不恐怕梁少爺連對落楓說話的機會都沒了。”
“你在怪我？”
梁高想要靠近落楓，卻被一旁衙役死死按住。
落楓語氣依舊無波無瀾。
“本就不曾妄想，又何來責怪？如果一定要說有，那就是你不該殺我家小姐。”
聞言，梁高忽然怒了。
他一把揮開按住他的公子哥，紅著眼起身就走向落楓。
“小姐，小姐？我都殺了她，她還橫在我們中間！從我碰你開始，你心裏眼裏就隻有丁妍，開口閉口全是她，你是不是眼裏從來都看不見旁人？你看我啊，看看我啊！”
沒等梁高湊近落楓，於小魚身形一閃已經擋在了兩人中間。
“梁高，你還想幹什麽？”
於小魚冷冷問道。
看見於小魚，梁高那失去的理智像是回來了一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啞聲說道。
“還請姑娘莫攔我，我就想看看她和孩子，這是王爺承諾我的。”
“孩子同你無關。”
於小魚身後的落楓漠然說道。
梁高卻伸出了手，聲音裏滿是壓抑和悲痛。
“那就讓我看看，就看看好麽？落楓，就算你不念我對你的情分，你也讓我看一眼好嗎？那是，你和我的孩子啊。”
梁高滿臉情真意切。
這一瞬間，於小魚幾乎都要相信他了。
想到之前納晟源確實同意過梁高看孩子，於小魚往旁邊邁開了一步。
“讓他看一眼吧，算做個了結。”
落楓低頭沉默了幾秒，最終才咬著下唇將孩子遞了出來。
“還請你……”
可落楓話還沒說完，驚人的一幕便發生了。
在眾人驚呼聲中，隻見梁高飛快接過孩子，想都沒想就用力往地上砸去……
“哈哈哈……我的東西，誰也奪不走！奪不走！”
梁高笑得如同瘋魔一般，身體也如同閃電一般直追落楓而去。
於小魚反應那叫一個快。
她一伸手就拽住了落楓往後退去。
可發狂的梁高速度也很快，他竟然一張嘴就咬住了落楓的手指。
我擦！
於小魚伸手就劈向梁高。
可一連打了好幾下，梁高都已經暈過去了，他的嘴也沒有鬆開。
這才是真的喪心病狂！
於小魚心驚不已。
一個人能偏執到什麽樣的地步？
現在算是見識了。
落楓跪坐在地上，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暈倒在自己麵前的梁高，她眼裏無悲無喜，有的隻是憐憫。
好像被梁高咬住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落楓竟連吱都沒吱一聲。
於小魚掏出匕首就要去撬梁高的嘴，落楓伸出了另一隻手。
“於姑娘，給我吧，我自己來。”
將匕首接在手裏，落楓想都沒想就把自己那截被梁高死死咬住的指頭給切了下來……
堂上眾人又是一陣驚呼。
納晟源眼皮子也急跳了兩下。
卻聽到落楓那悅耳的聲音緩緩說道。
“他終究失算了，謝謝姑娘提前告知落楓做準備。”
“你的手？”
“髒了，不要也罷。”
說著落楓起身走向被砸在地上的繈褓。
她將繈褓抱了起來，當著眾人的麵一層層解開，斷指處的殷紅染紅了小被，她卻毫無知覺。
打開後，隻見包裹在裏麵的根本不是孩子而是一個竹枕。
“剛才於姑娘讓落楓用竹枕替代孩子，落楓還不解是何意。現在落楓明白了，有些人天性極惡，他們口口聲聲的愛便是毀去，這種人就不該存在於世上。”
納晟源此際才算徹底回過了神。
他也完全沒想到人性竟會如此之惡，特別是梁高那發狂的一幕，完全印在了他的心裏。
“無事便好。”
納晟源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於小魚上前幾步，示意侯在一旁的張大夫過來替落楓止血。
“王爺，這樁案子還要繼續審麽？丁季同還沒上堂。”
“不審了。”
納晟源將手裏的竹簽扔在了堂案上。
“丁家的事留給太平欽，至於梁家父子，本王已經知道怎麽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