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前兩人偶爾也會有一些過度舉動,特別是那次在浣月館的意外一吻。

但那隻是白駒過隙,一眨眼就結束了。

像現在這樣窩在納晟源懷裏,感受他的溫度,聞著他身上飄來的淡淡清香……

於小魚也是首次。

她腦瓜子明明暈暈乎乎的,可小心肝卻如同擂鼓一般咚咚作響,幾乎要跳將出來。

而且納晟源身上的香味十分獨特。

既不油膩也不是淡不可聞,就像是盛夏雨後綠草的清香。

聞著聞著,於小魚心頭像是多了一隻小爪子,在輕輕撩撥著她那顆早已搖擺不定的心。

甚至納晟源將她放在榻上,又替她細心地蓋上一條軟被,於小魚都還沒能回過神來。

一低頭,納晟源就看到了於小魚緋紅的雙頰。

他更為焦急,急忙去倒水。

“大夫怎麽還不來?你看你這臉色,紅的都要滴血了,唉。”

“五王爺,我真沒事。”

於小魚喃喃開口。

心裏有鬼的她忽然有些心虛起來。

“而且我頂多就是發燒了,應該是最近一直掛在房梁上受了寒,喝點薑湯再吃點藥就沒事了。”

“你懂醫理?”

正在倒水的納晟源忽然停下手上動作,扭頭望向於小魚。

於小魚急忙搖頭。

“不懂,我就是猜的。”

“嗬,你查案靠猜,生病也靠猜?於小魚,還有什麽是你不能猜的?有本事你倒是把這病給猜好了啊。這幾日逐漸轉涼,你夜夜宿在上麵,也不知道添衣保暖……對了,你是不是沒有衣物?看來本王得給你添置些。”

納晟源端著水,邊走邊吹。

“先把這熱水喝了!果然是郡主出身,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說著,納晟源就將熱水遞到了於小魚麵前。

卻發現於小魚一臉愣怔的看著自己。

“你這樣瞧著本王作甚,是不是很難受?算了,還是本王喂你喝吧。”

納晟源把水放在一旁,伸手就去扶於小魚。

於小魚忍不住嘴角輕抽了兩下。

媽耶!

男人嘮叨起來果然沒女人什麽事。

關鍵這多喝熱水的梗竟然自古就有,還真是千年傳承,無處不在。

不過不知為什麽,納晟源頂著這樣一張神仙容顏絮絮叨叨的,於小魚竟感覺不到半點違和。

心裏還流淌著一種莫名暖意,很令人受用。

忽然,於小魚瞪大了眼睛。

自己不會也三觀隨著五官跑了吧?

“於小魚,是不是很難受?”

納晟源忽然柔聲問道。

於小魚一愣。

“什麽?”

“水都順著你嘴角流出來了,是不是很難咽下去?是本王大意了。”

語畢,沒等於小魚有所反應,就見納晟源仰頭喝下了一大口水,然後俯身貼在了於小魚的唇瓣上……

這?

於小魚眼睛瞪得更大。

熱水帶著溫度,也帶著納晟源的味道,順勢流入了她的喉嚨中……

咳!咳!咳!

於小魚差點沒被嗆死!

她急忙推開納晟源,咚咚咚使勁捶著自己心口。

是哪個缺德帶冒煙的人想出這種口對口喂藥、喂水方式的?

浪漫什麽的沒感覺到。

就感覺快死了!

於小魚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

納晟源急忙撫著她的後背,也是滿臉焦急。

“沒事吧,你沒事吧?本王能幫你什麽?”

“咳咳咳……你,離我,遠點……”

滿臉通紅的於小魚一隻手猛捶心口,另一隻手指著門外,腳也不受控製的踹了出去。

這特喵的!

狗王爺不會是在借機報仇吧?

大夫再不來的話,自己就被狗王爺弄死啦!

於小魚欲哭無淚。

好在百香堂離得不遠,木知一路緊趕慢趕,跳進人家後院直接就把被窩裏的張大夫給扛了過來。

進到屋內,一臉懵圈的老大夫還在瑟瑟發抖。

“王爺,可是出了什麽大事?”

張大夫衝著納晟源行禮,可環顧屋內一周後,他隻看見了臥榻上還在吭哧吭哧直喘氣的於小魚。

老大夫隨即明白了。

“可是於姑娘身體有恙?”

“嗯。”

納晟源悶悶應了一聲,悄悄瞥了眼自己衣袍下擺處的腳印。

剛才發生的事一定不能被人知道。

忒丟人了!

張大夫急忙替於小魚診脈,許久老大夫才長長籲出一口。

“姑娘這是風邪入侵,喝幾服藥注意將養即可。”

“謝謝大夫。”

道完謝,於小魚心虛地縮回了被子裏。

完全不敢去看納晟源。

倒不是因為踹了他那一腳,而是他剛才喂水的沙雕舉動太令人無法直視了。

一旁,木知臉色怪異。

他也感覺到了屋內氛圍不對,但他不知道也不敢問。

這夜,於小魚被喊起來喝了兩次藥湯。

納晟源雖然滿臉別扭,但還是執拗的守在了臥榻旁,直到天明也未曾合眼。

隔日辰時。

縣衙三聲升堂鼓再次響起。

可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竟然沒有半個百姓前來圍觀聽審。

最近梁高手刃發妻的案件早已傳遍了邊城,眾人都知曉縣衙裏今日審的是什麽案,就算想湊熱鬧也不敢冒險露麵。

畢竟梁高聲名太駭人了。

誰都不想自尋死路。

堂上,納晟源正襟危坐,一臉便秘神情。

倒比往常多了幾分肅穆之意。

站在他身側的於小魚臉色略顯蒼白,時不時的捂嘴輕咳兩聲。

堂下,梁高已經被提了上來。

跪在地上的他和昨夜比起來顯得頹敗了許多,可眼底凶光依舊不減半分。

納晟源瞥了梁高一眼,隨手將寫得密密麻麻的案宗扔了下去。

“自己看吧。是你自己說,還是要等本王一件件的細問?”

梁高急忙跪行兩步,將案宗撿了起來。

他飛快翻看著,越看臉色就越發陰沉不定。

許久,梁高才抬起頭,臉上掛著一抹無畏和決然。

“五王爺不都查的清清楚楚了麽?還問小民作甚。這上麵所寫之事,小民都可以認下,但可否讓小民再見一次落楓和孩子?”

我擦!

還有附加條件的說!

於小魚眼皮子快速跳了兩下。

耳畔已經傳來了納晟源那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

“怎地?生意做慣了,拿本王這裏當什麽地方?梁高,本王告訴你,這些事你認也可,不認也可,本王人證物證俱全,你說不說都一樣。”

“小民自知罪虐深重、死不足惜,唯有這一心願望王爺成全。”

梁高態度竟是出奇的好。

這毫不辯解便認了罪的行為完全不符合他性格。

於小魚不由望向了納晟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