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春一聽,這是什麽意思?“我的地契我做主,不曾賣了不曾送了。這話從哪裏說來?”錦春想上前問個明白。
“姑娘,這是你的家,不錯。但這附近的地皮卻裏那柳大官人的。柳大官人嫌原來的地小。姑娘你的房子和其餘幾家恰好在這擴建的範圍內。就剛才,已經有村民簽了去柳府領了銀子,去別處另買屋子去了。”
錦春聽了這話,眉頭一皺,隨問:“這姓柳的,可是叫柳石然?”
“哎呀,姑娘,你怎知道?”
錦春鼻孔裏就冷哼了一聲。
“縱知道,可也不能這樣指名道姓,好歹人家是城裏的大戶。”一個上了年紀似是領頭的瓦匠,小心叮囑錦春。
錦春不想多費口舌,遂將采茶的筐子,背了身上,二話不說,扭頭就要走。
那瓦匠就道:“姑娘,且也不用這樣著急,好歹等柳府的管家過來與你知會,拿著契據再領銀子。”
錦春就回頭道:“這地,我不賣的。”
“不賣?”另一個拿線的匠人聽了,就過來勸:“姑娘,這胳膊扭不過大腿,好歹拿錢走人,不就完了麽。”
“不管出多少價,我不賣就不賣。”
“哎呀,姑娘,也怪我們多嘴,與你泄了口風。人家柳官人可得罪不起呀,這有錢還是另說。這柳官人的長姐可是朝中……”
錦春更是來氣。“不就是那個錢太師的小老婆嗎?”錦春知道柳步搖。前世,她嫁給柳石然那二年,這柳步搖可是沒少給她使絆子。
說她不懂規矩,說她不上台麵,說她不玲瓏不懂做人。柳步搖喜歡嬌棠。嬌棠在柳府住了那麽些日子,那樣猖狂,背後與柳氏撐腰大有關係。
“哎呀呀,姑娘,可說不得啊!”這幾個匠人見錦春口沒遮攔,大大咧咧的,擔心惹禍,都將身子轉過去,去別處丈量了。
錦春走到老宅前,坐在院子前的木頭樹樁上剛歇了歇腳兒,還沒來得及喝上自己帶的水,就聽見前麵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
“屋裏有人嗎?”
錦春一聽,遂站了起來。且覺得這聲音也熟悉。隔開籬笆叢一看,見是一個二十幾歲身著青衫管家模樣的人。錦春心裏就感慨起來。
此人姓陸,是柳石然的管家,年紀雖不長,但在柳府幹事也有數年了。陸放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為人善良,口碑不錯。錦春前世在柳府受虐,陸放十分同情,也助過她不少。管家的情,錦春也記在心裏。
錦春推開籬門,對陸管家淡淡道:“在呢。”
見是一位極年輕的姑娘,陸放遂放了心。“姑娘,不知令尊可在?”
“請坐。”錦春指了樹下一方石桌石凳。
陸管家點點頭,遂又自報家門。這幾天,他奉柳石然的命令行事,一直順順利利的,不費口舌不起爭執,與幾戶村民簽字寫據。
錦春想給他沏茶,但老宅又無熱水。她見廊下有茶爐,遂想清洗一番。
“姑娘不必費心。我不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