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筆畫出的南洋馬膘肥體壯,充滿靈性。拉著畫出來的馬車不知疲倦的馳騁三日,將慈炫五人拉到了美麗的小城彬馬那。和阿瓦相比,彬馬那更暖和,更愜意,沒有喧嘩熱鬧。和雪月城相比,這裏不見了那古怪的淫樹,翠綠的椰林布滿全城。總說來就是一幅自然祥和的景象,讓人看了,頓感輕鬆舒服。

慈炫等人心情舒暢,如願以償的趕在潑水節的前一日趕到了彬馬那。找餐館,填飽肚子。住客棧,安頓休息。彬馬那城小人寡,引人入勝的地方不多,也不必逛賞市容。慈炫等人幹脆躲在客棧,談說著天南地北的妙趣橫生,等待著明日那潑水節的到來。

一夜好眠過後,迎來潑水節第一天的日出。天公做美,萬裏無雲,溫柔的陽光照在人們的臉上,將節日的喜悅一同分享。人們把這一日稱為“麥日”,代表魔王死去,人們得救。

“麥日”到來,大家都不洗頭、不理發、不幹活。男女老少都穿上節日盛裝,采來鮮花綠葉到佛寺供奉,並在寺院中堆沙造塔四、五座,世俗眾生圍塔而坐,聆聽佛爺念經,然後又將佛像抬到院中,全寨婦女擔來碧澄清水為佛像洗塵。

佛寺浴佛禮畢,青年男女退出互相潑水為戲。人們用銅缽、臉盆以至水桶盛水,擁出大街小巷,嬉戲追逐,逢人便潑。你潑我,我潑你,一朵朵水花在空中盛開,它象征著吉祥、幸福、健康,青年手裏明亮晶瑩的水珠,還象征著甜蜜的愛情。大家互相潑啊潑,到處是水的洗禮、水的祝福、水的歡歌。朵朵水花串串笑,潑水節成了歡樂的海洋。

人們認為,這是吉祥的水,祝福的水,可以消災除病,所以盡情地潑,盡情地澆,不論潑者還是被潑者,雖然從頭到腳全身濕透,但還是高興異常。一朵朵水花在人群的歡笑聲中綻放,在太陽的照射下折射出絢麗的光芒。

本著對上帝的虔誠,胖在笑沒有參加佛寺的浴佛活動。等到互相潑水的時候,潑的最歡、笑的最大聲的就有他一個。他胖胖的身體已經濕透,竟還敏捷的跑著跳著,絲毫沒有笨拙的感覺。

慈炫身為佛僧,格外受到“關照”,一盆盆水將他潑成水水和尚。不僅全身水流湍急,就連眼睛都來不及睜開。好在有馮奇幫忙還潑,才讓慈炫有喘歇之機。身為公主的素雅也被潑的成了落水的鳳凰,但她異常高興,真正的與民同樂一回。早丹護著素雅,自己被水潑的直打噴嚏,那張損人的口裏,也被潑進了水。

馮奇這小子鬼點子多,一見一盆盆水潑的他弱小的身體有些招架不住,忙使用隱身術藏起來。然後猛勁去潑別人。見平日和他鬥嘴的胖在笑在那邊蹦躂的歡快,馮奇便將水猛潑向胖叔,胖在笑被突如其來的水給潑暈了,來不及想到馮奇身上,暈頭轉向的還潑一頓,引得馮奇那個開心啊!

一早上,人們除了潑水,還要載歌載舞。上至七八十歲的老人,下至七八歲的娃娃,穿上節日的盛裝,共聚村中廣場,男女老少圍成一圈,和著芒鑼象腳鼓點翩翩起舞。有的跳“孔雀舞”;有的跳“玉臘嗬”;有的即興而作,邊唱邊跳;動作優美,歌聲動人;節奏鮮明,熱情四溢。跳到興高采烈時,或爆發“水!水!水!”的歡呼,或以“玉臘嗬、玉臘嗬”的歌聲結尾。有的男子邊跳邊飲酒,如醉如狂,甚至醉倒在舞場上。

潑水節也是未婚青年男女們尋覓愛情、栽培幸福的美好時節。每每這時,未婚青年男女喜歡通過玩“丟包”遊戲來尋求伴侶,表達愛慕之情。

姑娘手中用花布精心製作的花包,是表示愛情的信物。姑娘們極盡打扮之能事,然後打著花傘,提著小花包來到“包場”,與小夥子們分列兩邊,相距三四十步,開始向對方丟花包。小夥子若是接不住姑娘丟來的花包,就得把事先準備好的鮮花插在姑娘的發頡上,姑娘若是接不著小夥子丟來的包,就得把鮮花插到小夥子的胸前……就這樣漸漸地選中了對方,一段段浪漫的愛情故事就開始了。

“三郎,素雅,你倆也該參加“丟包”遊戲啊,入鄉隨俗,也是別有一番風趣的事情。”早丹興高采烈的提議道。

“是啊,幹娘說得對!要花要包,我給你們畫。隻是三郎這一身佛僧的扮相,是否該變個樣子?”馮奇笑道。

素雅靦腆一笑,看著慈炫。慈炫略思一下,便有了主見。他說:“不必變樣子自欺欺人。既然我心有素雅,又注定還俗,當以今日本來麵目示人。佛僧就佛僧,當無大礙!”

胖在笑見機說道:“當定,胖叔可要提醒你,這裏的百姓大都信佛,若他們看見一個佛僧也在談情說愛,那麽可是會大為反感的。不如你馬上還俗,脫下你的佛僧扮相,也好及早回到上帝懷抱。”

胖叔這樣一說,慈炫和素雅臉色變的凝重。心裏有了顧慮,不由的左右為難。素雅說道:“為了避免無謂的麻煩,我們該顧及百姓觀感。不必在眾目睽睽之下討嫌。我和三郎之間,已經情真意切,不做這“丟包”遊戲,也沒有什麽遺憾。”

一句情真意切,讓慈炫心花怒放。聽在耳裏,蜜進心中。深情看著素雅,讚同的點頭。隻是早丹感到遺憾,臉色有些無奈。馮奇趁機拍拍胖叔笑道:“我看還是讓胖叔和幹娘做這“丟包”遊戲吧!胖叔不好意思說出來,馮奇替你說。”

“馮奇,你小子找打,敢開幹娘的玩笑!”早丹一副生氣害羞的樣子,讓馮奇忍俊不禁。他清清嗓子道:“幹娘心裏實是願意的,當著我們晚輩不好意思,看來胖叔又要備受煎熬,再想做這“丟包”遊戲,要等明年了。”

早丹瞪了馮奇一眼,卻也忍不住笑了。胖在笑心裏甜多酸少,一本正經的說道:“素雅剛才所講道理,我和早丹亦是認同。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來日方長嘛。”

胖在笑如此一說,早丹真是害羞扭捏中難掩喜悅,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馮奇慈炫還有素雅,則是笑到不行。早丹瞪著馮奇道:“你小子盡管拿我們開心,等你找了媳婦,幹娘讓她好好管管你的嘴巴,到時候,看你還敢不敢口無遮攔。”

馮奇一聽這話,臉色一沉,不高興的說道:“幹娘果真是毒舌,偏偏揭人傷疤。三十好幾,還沒有媳婦,我最怕誰提及這事。偏偏幹娘不可憐馮奇,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若是這樣,不敢再和幹娘開玩笑了。”

早丹一聽頓感尷尬,忙說是自己口無遮攔,勸馮奇別往心裏去。馮奇才勉強一笑。慈炫和胖叔早知馮奇時常自卑敏感,示意早丹體諒。素雅則頭一次見到馮奇如此樣子,覺得馮奇有些小心眼,警示自己以後不要說錯話。

不過馮奇就是那麽一個人,自卑敏感時說話不留情麵。過了一會,就又嘻嘻哈哈了。一白天,潑水節的活動進行的豐富多彩,各種美食都讓人爽口舒心。慈炫等人也享受了一番。

夜晚,各村寨燃放高升。放高升是潑水節的又一項保留節目。這是傣族人民自製的煙火,用一根數丈長的竹子,在根部填以火藥等配料,置於竹芋搭成的高架上。接上引線,常在夜晚燃放。放高升時,點燃引線使火藥燃燒便會產生強勁的推力,將竹子如火箭般推入高空。竹子吐著白煙,發出嗖嗖的尖嘯聲,同時在空中噴放出絢麗的煙火,猶如花團錦簇,群星閃耀,光彩奪目,甚是美妙。把節日的夜空裝點得特別美麗。地上則歡呼聲、喝彩聲此起彼伏,議論聲、讚美聲不絕於耳,好不熱鬧。高升飛得越高越遠的寨子,人也覺得更光彩、更吉祥。高升放得最高者受到人們的讚賞,並獲得獎勵。

這下慈炫他們可是熱情參加了。慈炫看著高升起來的煙火,想著大明那尚存的領土台灣,想著那被清朝管轄的大陸,心潮澎湃。素雅直歡呼放高升實在有趣,早丹還嫌放的不夠高。胖在笑向上帝獻上讚美和禱告,感謝上帝賜給他這麽美好的一天。馮奇幹脆拿出神筆,趁著別人不注意,快速畫出煙火。讓墨水煙火升的最高。幾個人完全融入到節日的氣氛中。

夜間的賽龍舟是潑水節最精彩的項目,穿著節日盛裝的群眾歡聚在江畔觀看龍舟競渡。江上停泊著披綠掛彩的龍船,船上坐著數十名精壯的水手,號令一響,整裝待發的龍船像箭一般往前飛去,頓時整條江上,鼓聲、鑼聲、號子聲、喝彩聲,此起彼伏、聲聲相應,節日的氣氛在這裏達到了高-潮……

這是另人難忘的潑水節的第一天,也是慈炫等人在南遊的路上,過的最愉快的一天。

狂歡到了半夜,百姓們便逐漸散去。玩了一天樂了一天,也夠累的。慈炫等人也耐不住困倦,和大家一樣各奔各處。回到客棧,寬衣解帶,稍會就睡實了。

次日清晨,濃霧縈繞下的彬馬那依然沉浸在睡夢中。整個城內安靜的有些過頭。昨日的喧嘩熱鬧,和今日的安靜形成鮮明對比。也許真的累了,也許因為激情已在昨日充分釋放,潑水節第二日到來的時候,百姓安靜的躲在自己家裏,幾乎沒有誰出門。

慈炫醒來,已經是半晌時候了。見稍早醒來的馮奇和胖在笑正在下棋,便問道:“胖叔,大哥。你們可吃了早飯?怎麽不叫醒我?幹娘和素雅她們起來了嗎?”

胖在笑回道:“我們都吃過了,早丹和素雅也吃過了。看你睡的香,也就沒有叫醒你。反正今天是‘網腦’日,白天也就是洗洗,沒有什麽活動,多睡會不礙事。”

“是啊,三郎。多睡一會,白天養足了精神,晚上還是要參加活動啊。你又不像我們這麽能熬夜,我和胖叔下下棋,待會咱們一起找家澡堂,好好洗洗吧。”馮奇一邊下棋一邊說道。

慈炫笑道:“昨日一整天,都被水泡著。難道還沒有洗幹淨?”

胖在笑回道:“這是習俗。早丹不是說了嗎,潑水節的第二日,被認為是不幹淨的日子。因為傳說這一天,是惡神遺臭的日子。對了,素雅所說的傳說中,也是類似的意思。”

胖在笑隻顧的說話,沒有注意馮奇偷挪動了一個棋子。馮奇大笑道;“胖叔,你這下可要服輸啊。馮奇承讓了。”

胖在笑慌張的看了看,不服氣的說道:“你們漢人的象棋,我本來就不太會。輸了,也是情理之中。”

馮奇回道:“沒有想到,上帝庇護的胖叔,也有敗給我馮奇的時候。看來,上帝不懂象棋啊。”

胖在笑撇著嘴巴說道:“是你不懂上帝才對。”

正在這時,早丹和素雅來了。早丹聽見了胖在笑和馮奇的對話,就開玩笑道:“不知道上帝能不能知道,潑水節是怎麽個來曆?到底是我說得對,還是素雅說得對呢?”

馮奇大笑:“幹娘這話問得好。幹娘一出口,胖叔頓時啞言。在胖叔心裏,到底是上帝大還是幹娘大?這可是個大問題。”

馮奇這麽一說,大家哄堂大笑。早丹想裝生氣,也裝不出來。胖在笑則是目不轉睛盯著早丹臉色,心裏那個甜啊。素雅和慈炫四目相對,本就十分歡喜,剛馮奇這麽一說,更是開懷。惡神遺臭日,大家並未覺得有什麽不詳。

素雅說道:“我和幹娘準備去澡堂洗洗。所以來告訴你們一聲。怕你們找不到我們而著急。”

慈炫道:“剛才我們也正聊到去找家澡堂洗洗。胖叔輸了棋,咱們就一起出去吧。”

大家都表示同意,便去客棧外麵找了家澡堂,好好的清洗了一番。打發了下午的時間,到了晚上,沉寂一百天的彬馬那又熱鬧起來了。

晚上的彬馬那舉行趕擺,放煙火,放孔明燈的活動,百姓希望以此把一年中的疾病、災難和髒東西統統送掉。尤其是趕擺最為熱鬧。它既有集祭祀、集會、百藝、商貿於一體的廟會,又有很多其他熱鬧的節目。身在這樣的氣氛當中,讓人感到一片生機勃勃。早丹和素雅對各樣的首飾愛不釋手。馮奇用隱身術捉弄人取樂。胖在笑對慈炫講述他在西洋時候參加的一些節日。慈炫五人和彬馬那的百姓一樣,沒有想到災難已經快要降臨到這裏。

“不好了,失火了!!”正當大家盡情歡樂之時,人群中喊出這麽一嗓子。這一聲,好比晴天霹靂,讓眾人深感驚恐。按照當地傳下來的說法,如果潑水節的日子裏失火了。那麽意味著火頭妖複活。而這個火頭妖,就是當年被割下頭顱的惡神。”

“難道惡神複活了?”早丹也知道這個說法,馬上驚恐起來。她真的不希望再遇到妖怪,盡管他們幾人都不是等閑之輩。一旁的素雅見早丹如此驚恐,忙詢問原委。早丹便坦言相告。素雅也有些擔心,不過還是安慰道:”也許就是平常的失火,不是惡神複活。我所聽聞的潑水節傳說中,沒有火頭妖的說法。幹娘,您不要擔心。”

慈炫等人也聽到了早丹和素雅的對話。慈炫道:”就算真是惡神複活,變成火頭妖來害人。我也能將它降住。讓它灰飛煙滅。”早丹皺著眉頭道:”還說呢。我看你在這裏,才更有可能讓火頭妖來這裏。哪個妖精要是知道你的下落,還不都是不顧一切的追著你?”

慈炫無奈的說道:”幹娘啊。也不知道是誰放的謠言,說吃了我就可以成那妖界之王。這些妖精都有法力,該知道這不是真的。可是它們偏偏都信。不過也好,妖精若是因我而來,我也趁機除掉它們。也是為民除害了。”

“三郎,我看好像不妙啊。那邊的火怎麽越撲越大?哎呀,整個鋪子都燒起來了,還燒到了人!”馮奇驚叫道。

正像馮奇說的那樣,這火來的突然,蔓延的很快。就在慈炫幾個說話這麽一會,火勢已經蔓延開來。整個商貿的鋪子全都燒起來了。百姓起初還緊張的潑水,想要滅火。可是很快就隻能放棄了。大火越潑越旺,蔓延到人身,將人燒成火人。百姓拚命掙紮,淒慘連天。本來歡樂的彬馬那變成了地獄一般。

“這火來的奇怪。莫非是妖孽作祟。等我開法眼仔細觀看。”慈炫說著,將手指在眼前一揮動,便張開法眼,警覺的看著衝天的火焰。這一看,就將那作祟的妖孽看了個清楚。

就在那衝天的火焰中,一個凶惡猙獰的火頭正在那裏懸著。那妖孽看起來法力不淺,目光銳利。慈炫斷定這妖孽就是傳說中的火頭妖。開看今晚要有場惡戰了。而那火頭妖,也已經感覺到有雙法眼在盯著自己。轉頭一看,竟是慈炫這樣一個年輕的佛僧。再仔細一看,火頭妖真是又驚又喜。它已經看出,這個盯著自己的佛僧不是別人,而是傳聞中的吃了就可以成為妖界之王的龍佛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