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王先是愣了一下。

沒想到蒼晗月居然這麽不怕死。

但他並未多想,而是扭頭吩咐溫醉玉。

“命人把這裏守著,今日,他們插翅難飛。”

溫醉玉頷首。

“都已經安排好了。”

稷王這才滿意,抬腳快步跟上。

溫醉玉離開前,看向風烈雲。

眼神裏充滿陰冷,憤怒、嫉妒。

一同入宮的除了稷王,自然還有壽王和溫醉玉。

在回宮路上,溫醉玉緊跟蒼晗月,以作是看押的架勢。

眼看著走在前頭,如何也掩飾不住興奮的稷王,蒼晗月的麵色仍舊沒有絲毫變化,甚至是冷淡的。

“你還有改變主意的機會。”

沉寂了半晌,溫醉玉才壓低聲音說道。

這聲音,隻有他們二人能夠聽見。

蒼晗月掃了他一眼,心底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卻還是跟他一樣,說了句,“你還有改變主意的機會。”

溫醉玉微惱。

到了這一刻,她居然還冥頑不靈。

“皇上就算再寵你,此事已經天下皆知,你救不了尋橋村的百姓,也會把自己的命給斷送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難道以為,皇上還會護著你嗎!”

相較於溫醉玉的激動,蒼晗月顯得更要沉靜淡然的多。

“我做人做事,指望的從來都是自己,從不指望別人幫我,憐憫我。”

“父皇疼愛我,更疼愛自己的子民,做錯事的人,勢必要得到懲罰,無論是你是我,都不會例外。”

說著,她看著眼前的稷王。

“當然,他也一樣。”

溫醉玉微微皺眉。

這番話聽來有些奇怪,他更是疑惑地皺了眉頭。

“你就這麽有把握,自己不會輸嗎?”

蒼晗月深深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輸沒輸,你不是比我還清楚嗎?”

溫醉玉心中的疑慮瞬間被打消。

尋橋村一病,藥性剛烈刁鑽,根本無人能夠短時間研製出解藥。

“你現在改變主意,與風烈雲和離,我能保你和尋橋村百姓的性命。”

溫醉玉高高在上,麵容冷峻,卻還是怕她拒絕,補充道,“不要再執迷不悟,這件事,你解決不了。”

蒼晗月隻是笑了笑,喟歎。

“我沒想解決什麽,讓我離開風烈雲,不如,讓我死。”

溫醉玉的胸口猛地一刺。

即便被傷的遍體鱗傷,仍然覺得刺痛無比。

他微微失控,聲音隱忍著的嘶啞,“他對你而言就這麽重要?你不是在乎這天下百姓嗎?怎麽到了風烈雲那,你就開始不顧百姓的死活了?”

“說到底,你一樣是個自私的人!”

他咬牙切齒,怒不可遏。

若不是深愛她,真恨不得殺了她。

這種被折磨的滋味,實在太難受。

蒼晗月已經完全沒有過多的情緒了。

對於溫醉玉,有的,隻有一陣陣歎息。

“我是在乎天下百姓,為了他們,我能不顧一切,可是,為了風烈雲,我可以去死。”

蒼晗月抬起眼皮,深深看著他,“你說你愛我,可以為我做任何事情,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情。”

既然說不聽,那她也沒必要繼續說下去。

溫醉玉眼底的憤恨奪眶而出。

他愛而不得的女人,卻如此深愛另一個男人,這種感覺,猶如萬馬奔騰,踐踏在他身上,將他碾碎。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說完,他似是做了一個決定般,滿臉決絕。

蒼晗月知道,他們之間,再也無法跟從前一樣,做無話不說,相互幫忙的朋友了。

稷王聽到了什麽聲音,回頭警惕地看了他們一眼。

見蒼晗月麵無表情,心底極其痛快。

扭頭,便得意地衝壽王道,“過完今天,本王就贏得了一切,你看到了,就算有風烈雲站在你那邊,你們也鬥不過我。”

壽王咬著後牙槽,憤憤道,“我一直都希望尋橋村的事與你無關,但自古以來,為了爭奪權勢,再殘忍的手段都有。”

“你想要的,我從來不與你爭,我隻希望你不要殘害無辜百姓,也能放過老七一馬。”

這段時日,他已經見識到了蒼晗月身上那些與人不同的優點。

稷王並未否認他的指責,反而冷笑一聲,“在這之前,你本來有機會可以求我,但是今天,你們都要死。”

壽王一臉無畏,“要我死可以,我可以替老七去死,我隻希望你能放過她。”

“放過她?”

稷王像是聽到了笑話般,嘲諷道,“本王恨不得殺了她,又怎麽可能會放過她。”

“從一開始,本王的目標就是他,至於你,不過是陪葬品罷了,當日你若沒有癡心妄想,以為他們可以為你奪得太子之位,與他們合作的話,今日,你仍然可以繼續當你的壽王,享受榮華富貴。”

“今日的地步,全是你咎由自取。”

壽王看他如此癲狂殘忍,極為痛心。

“我們本是兄妹,本該兄友弟恭,與尋常百姓人家一樣,和睦相處,為何你非要走到互相殘殺這一步?”

“你想當太子也好,我不與你爭,你難道就不能顧念親情,不要趕盡殺絕?”

聽著這番懇求的言語,稷王不但沒有心軟,反而更加得意痛快。

他享受這種高高在上,掌控他人生死的滿足感。

“求我?”

笑聲冰冷而又無情,眼神冷漠而又陰狠,“一切都遲了!今日,她非死不可!”

“至於你……”

他睨了壽王一眼,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是你咎由自取!”

壽王臉色煞白。

最終,隻是無力地閉嘴。

老七說得對,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隻是,不是他罷了!

-

大殿之上,莊重威嚴。

百官的目光齊刷刷看向大殿門口,注視著他們的到來。

幾人走進去,對著皇位之上的大蒼皇帝下跪行禮。

“參見皇上。”

“參見父皇。”

聲音參差,一應恭敬。

大蒼皇帝麵色威嚴,“起來吧。”

隨即,幾人站起身來。

稷王作揖道,“父皇,七日之期已到,兒臣已經聽命,將壽王和蒼晗月帶到。”

話音落下,稷王一黨的官員站出來道。

“尋橋村的病症如今仍然肆虐,並未解決,當日烈王妃信誓旦旦能夠醫治,如今卻沒有完成當日之諾言,不但令尋橋村情況變得嚴重,更使得大蒼百姓人心惶惶,此罪,烈王妃應當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