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亞萊的英雄
離開了寒冷的實驗場，心情複雜的四人移步來到了一間寬敞的會客廳。
這裏雖然沒有窗戶，可至少能找到舒適的沙發，還有沙發中間平整的茶幾，以及茶幾上溫暖的咖啡。
娜娜與安妮對視而坐，但丁恭敬守候在娜娜的身後，站於安妮身後的吳能則詭異微笑的趴在了她的沙發靠背邊上。
沒有人說話的氣氛有些讓人難以忍受，特別是腦袋中充滿問號的安妮。
“交談之前，請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們會帶凝傑和蛇走嗎？”安妮的臉色異常嚴肅。
“安妮院士誤會我們和凝傑的關係了，他不是我們的仆人，沒有人可以指使他。如果他不願意離開地球，這裏就是他的家。
相反，如果他想離開，有人強留他的話，亞萊傾盡全力也將摧毀他所有的阻礙。”娜娜端起了麵前冒著熱氣的咖啡。
而她簡單的說明，卻讓安妮身體不住地哆嗦，那份恐懼仿佛已看見了地球的滅亡。
“慶幸吧，當初我們沒對凝傑用刑。要是讓他們知道了我們曾經折磨他們的英雄……估計現在開來的就不是一艘戰艦了。”吳能在安妮耳邊小聲地嘀咕，他的後背也被冷汗濕透。
“陛下，這我可向你保證，絕不會有人強迫凝傑。但，在您見到他前，能告訴我凝傑這純正地球人和亞萊的淵源嗎？”強忍住心裏的恐懼，安妮繼續問道。
“其實，本來這是不該告訴給外族人的秘密。不過，這個‘秘密’在宇宙裏現在估計隻有像地球這樣落後的文明不知道了吧？”娜娜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陶瓷杯，本就美麗的容顏帶上了一絲憂傷後，更是美豔。
“就在距離現在，整整一千零三年前，亞萊文明經曆了一場近乎要滅亡的浩劫。”
“不是吧？有人敢侵略亞萊？”吳能張大了嘴巴，“你們的武力哪怕千年之前也強得可怕。”
“確實，但侵略亞萊的並非外人，當時的鬥神背叛了亞萊皇室。”說著，娜娜輕輕一歎，“我們的兵權向來是交由鬥神掌管，可誰又想到，最鋒利的劍卻架上了自己的喉嚨？”
“怎麽可能這般容易？沒人反抗作亂的鬥神嗎？”安妮驚訝道。
“沒人敢反抗的，因為沒有人可以戰勝當時的‘他’——冰魄鬥神——明郎。亞萊史上，當時唯一一個戰勝了亞萊過往所有鬥神機甲模擬數據，堪稱最強的鬥神。”但丁笑了，如同在笑安妮的天真，“別說他手握重兵，就是單憑一人，估計也有闖宮殺王的實力。”
“正是如此，當時的女皇被迫隻帶著幾名殘存的皇族護衛機甲師，乘一艘戰艦逃離了亞萊星。
按照星空之殤的法則，他族文明禁止插手他國內政，明郎的叛亂被當成了內政。
所以宇宙間沒有星球對逃亡的亞萊皇族伸出過援手，有些人甚至主動提供給明郎皇族所在的方位。”娜娜早就明白宇宙便是一顆冷心，但每每想到此，還是忍不住露出憎恨的眼神。
“我不明白，這和凝傑有什麽關係？”安妮都沒表示下同情，隻是追問著心中的疑惑。
“說起來，先要跟你解釋下亞萊星鬥神誕生的過程。”瞬間恢複了平靜，娜娜又迷人的笑了，“在亞萊星，所有的人都有權力成為鬥神。當上代鬥神退隱之時，亞萊會舉行盛大的儀式。
所有參加儀式的機甲師，將在模擬機內挑戰過去亞萊鬥神機甲的模擬數據。
隻有戰勝最多的人才有資格挑戰上代鬥神本人，如果依舊勝利便可成為新的鬥神。
如果敗了，半年之後，儀式重新啟動，循環下去。”
“好殘酷的法則……”吳能可以想象那是怎樣艱辛的過程，卻不能想象對麵的白發但丁，如何用那般年輕的鬥神姿態屹立在這裏。
“這還隻是開始，當新的鬥神產生後，亞萊會請來專門的鬥神機甲工匠，為新的鬥神打造全新的鬥神機甲。”娜娜說到這裏，隻見麵前的安妮激動的站了起來。
“我知道！是十神匠族！全宇宙所有鬥神機甲都出於他們的手，也隻有他們能創造宏武係統！原來他們是真的存在！”安妮像個小女孩般眼中閃動著光芒。
“看來安妮博士平常沒有少搜集資料啊？”娜娜捂嘴的微笑，吳能看著腿都軟了。
“失禮了。”安妮臉紅的坐回了原位。
“沒錯，十神匠族真的存在，全宇宙也隻有他們製造的機甲被承認為鬥神機甲。
而十神匠族裏，‘破晨’便是曆來唯一給亞萊打造鬥神機甲的家族。
當時‘破晨’的族長也發現了明郎的特別，竟破例為明郎打造了兩台鬥神機甲，供他選擇。
一台是冰魄鬥神——龍，宏武係統的驅動源為機甲師的‘冷酷’。
沒想到的是，他的冷酷不光是對待敵人，連同族人也不放過。”說好遺忘的，可娜娜還是有些憤怒地微微顫抖。
“另一台便是炎魂鬥神——蛇，宏武係統的驅動源為機甲師的‘憤怒’。”但丁接過了娜娜的話，輕輕拍了拍陛下顫抖的肩膀，“當時逃亡的皇族便帶上了這台沒被明郎選中的鬥神機甲。
希望找到個可以啟動‘蛇’的機甲師，成為反抗明郎的利器。”
“我不明白，當時逃亡皇族的身邊應該也有護衛機甲師？為什麽他們發動不了？”安妮疑惑了。
“第一次啟動鬥神機甲，必須先啟動它的宏武係統。就是說機甲師要有足夠驅動宏武係統的情緒才行。
可惜，當初‘破晨’是以明郎為標準製造的‘蛇’。
一般機甲師的憤怒，‘蛇’根本無視了，無法引起它的共鳴。
巧合的是，被明郎的一隻部隊追擊到地球的皇族迫降在了從前中國的一座城市裏。”
“吳能……”安妮沒等但丁說完，敲了敲身邊男人的腦袋。
“明白，我這就去查曆史資料。”吳能領會的快步離開了會客廳。
“於是，我們便遇見了凝傑。”娜娜笑了，幸福像花朵般的笑容，“沒有人相信，當時就是這個不過十六歲少年的憤怒，竟引起了蛇的共鳴。
成為了炎魂鬥神承認的機甲師，陪同著精神振奮的皇族展開了長達三年的反攻之戰。
就這麽一艘戰艦，幾名護衛機甲，外加一個地球找到的鬥神，竟真的一路殺回了亞萊，凝傑也在近乎無休止的戰鬥中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鬥神。
當最終的決戰時，凝傑操縱著蛇屹立在數萬機甲與戰艦的汪洋前。一個人，一台機甲，一把劍，戰鬥到再無人敢靠近分毫。
而明郎也不得不親自挑戰已滿是傷痕的炎魂鬥神機甲。
像你們看到的一樣，凝傑贏了，我們亞萊皇族重新接管了亞萊的政權，繼續輝煌到今天。
可是，凝傑卻在這場本完全與他無關的戰鬥中犧牲了一切。
在那場驚天動地的戰鬥中，凝傑最愛的女人被明郎殺死了……
痛徹心扉的憤怒，摧毀了凝傑的思維與自控能力，也讓他的宏武係統突破了三維次解放。”
“三維次解放？”安妮為新名詞而興奮。
“所謂的宏武係統便是一種以機甲師情緒為驅動，將機甲動力瞬間幻化為各種武器的係統。
當機甲師所提供的情緒足夠純粹，宏武係統也便會按照模式不斷升級。
這是理論。”但丁平靜地述說道，“在當時，宏武係統二維次解放被當成最高的境界了。
可凝傑卻突破了二維次解放的境界，成為了宇宙裏第一個三維次解放宏武係統的鬥神機甲師。
雖然現在已經有不少的機甲師可以辦到三維次解放了，但宇宙裏所有人都公認，凝傑的重要地位。”
“我真的不知道，那看上去不過是個好色的小鬼，居然這麽強悍？”安妮全身起滿了雞皮。
“可是，正是這樣一個為亞萊付出了一切的英雄，最後卻落到被冰封流放的命運。”娜娜垂下了頭去，琥珀色的瞳孔中卻流出了藍色的眼淚，“即便我們亞萊全民都視凝傑為英雄。
但他是外族人的身份卻無法改變，他插手的依舊是亞萊的‘內政’。
星空之殤後來召開了盛大的議會，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最後裁定，明郎有罪，凝傑也同樣有罪。
兩人都被冰封在了機甲之內，流放向了宇宙的遠方。
作為審判凝傑的審判長之一，你應該明白當時亞萊女皇的痛苦。當她病逝的那天，她頒布律法，身為亞萊皇族與人民的後代，千秋之後也不得遺忘炎魂鬥神之恩德。
必竭盡全力尋找英雄之下落，報恩。”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亞萊如此優秀的文明，卻屈尊降貴一直幫助扶持著地球……
原來你們隻是想償還對凝傑這一個人的恩情。”安妮全身無力地靠在了沙發之上。
回想一下，地球戰火的平息，地球聯邦的建立，宇宙科技的進步，每一樣背後都和亞萊的支持密不可分。
換句話說，沒有凝傑對亞萊的援手，也就沒有地球今天這般幸福的生活了。
就像亞萊虧欠凝傑的恩情一般，地球的後代也同樣欠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