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誤解（上）
這頓法國大餐，宇凡隻有三個感受：一是貴，二是貴，三還是貴。
兩份鵝肝，兩塊牛排，幾片菜葉子，一份甜點，加上一瓶香檳，就要三千美金，外加百分之十五的小費，總共三千四百五十美金。
付賬的時候，宇凡很是肉痛。三千四百五十美金，足夠他倆在學校外的小餐館吃上一個月了，就算是在醉仙樓，也可以吃上兩頓。
見到商雪很開心的樣子，宇凡沒再亂想。能讓商雪開心，花再多的錢，他也不會心痛。
與宇凡不一樣，商雪卻覺得這是她吃過的最美味的一頓晚飯。
並不是說，她覺得烤鵝肝，牛排，蔬菜沙拉與甜點有多美味。她享受的是餐廳裏的氣氛，以及與宇凡在一起吃飯的那種感覺。
比起中餐館，法國餐廳的氛圍更為溫馨。
悠揚的鋼琴曲，伴奏的小提琴師，還有彬彬有禮的侍者，這些都是高級餐廳必備的。最重要的是，到這裏來共進晚餐的基本上都是情侶，或者是年輕夫婦。加上餐廳內柔和，溫暖的燈光，暗雅的格調等等。這不是吃飯的地方，而是談情說愛的地方。
雖然兩人都很年輕，平時也沒有什麽格調，但是作為女孩子，商雪完全能夠體會到與心愛的人共進晚餐時，那種完全無法用語言表述，隻能用眼睛，用耳朵，用心去體會的感覺，溫馨而又幸福的感覺。
走出餐廳時，商雪還完全沒有從幸福的狀態中恢複過來。
兩人沿著街道走了一截，就在商雪準備提出別的活動安排時，宇凡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一句話沒有說，宇凡的神色就變了。“好了，我盡快趕回來。”
商雪把說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不用多問，宇凡肯定要走了。
“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宇凡揣好了手機，神色很是尷尬。
“你有急事嗎？”商雪還有點猶豫。
宇凡聳了下肩膀，說道：“我表妹又惹了麻煩，正在家裏發脾氣呢，所以……”
“你先回去吧。”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麵，但是商雪已經接受了宇凡那個黑皮膚的表妹。
“這……”宇凡歎了口氣，“好吧，我幫你叫車。”
沒有等宇凡招手，在後麵緩緩而行的那輛的士立即加速開了過來，司機還很熱情的推開了車門，好像害怕拉不到這趟生意呢。
“記得，回家後，給我電話。”等商雪上車之後，宇凡又叮囑了一句。
“我知道了，好了，你快回去吧！”
宇凡笑著點了點頭，這才拍了下車頂。司機好像得到了赦免令一樣，立即踩下了油門，的士瘋狂的衝上了大街，差點與迎麵駛來的轎車撞上。
“這哥們怎麽回事，急著去投胎？”宇凡微微皺了下眉毛。“不過，紐約的的士司機好像都這個德行吧。”
沒再多想，宇凡走到街對麵，上了小紅“表妹”的那輛紅色BMW。
十五分鍾之後，宇凡回到了總部。剛進門，他就看到了站在電梯門邊，神色緊張的六個美女，以及站在大廳裏的那個老人。
“華伯，這麽晚了，你找我有事？”宇凡有點驚訝，同時想道，華伯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老人正是宇凡家的管家華伯，他的神色有點不對勁，不是平時那副笑嗬嗬的和藹模樣。
“老板……”小紅走到了宇凡身邊，“是大老板……”
“少爺，老爺請你回去。”華伯也在這個時候開口了。
“大老板”是小紅等人對宇凡的父親宇塵的稱呼，既尊敬，又敬畏的稱呼。
“有急事？”宇凡感到有點不對勁。
華伯沒有開口，隻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宇凡暗歎了口氣，對小紅等人說道：“你們幾個留在總部，有事的話……”
“少爺，老爺讓她們一起回去。”
“一起？”宇凡立即回過頭來，有點不相信的看著華伯。
華伯又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無奈之下，宇凡隻能帶著小紅等六人，跟著華伯去了地下車庫，上了華伯開來的那輛可以坐八個人的福特商務車。
六個美女的神色都有點緊張不安。雖然宇塵早就知道她們，但是她們從沒去過宇凡的家，更別說是宇塵叫她們去了。
“華伯，老爸急著讓我回去，到底有什麽事？”
開車的華伯搖了搖頭。“老爺隻讓我叫你回去，沒有說有什麽事情。”
見到華伯不想說，宇凡沒有再問。
宇凡知道，如果華伯不打算說的話，誰也無法讓他開口。
此時，宇凡突然發現，十五年來，華伯好像一點都沒變。
宇凡又看了華伯一眼。好像在我五歲的時候，華伯就是這個樣子。十五年過去了，華伯還是這個樣子。臉上的皺紋，頭上的白發好像都沒有變，真是奇怪，難道到了華伯這個年紀的老人，相貌都不會出現太大的變化嗎？
經過林肯隧道後，商務車很快就到達了位於澤西城郊區的別墅。
整棟別墅都建在一座小山丘的斜坡上，主建築是一棟五層高，占地麵積約莫二千平方米，全部用灰色岩石修建的，看起來很像古代碉堡的樓房。前麵的花園裏種滿了楠竹，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溪在竹叢中徘徊前進，水流很慢，非常清澈。
雖然還沒到下半夜，但是別墅卻籠罩在乳白色的水霧之中。
半年多來，宇凡第一次回家。看到水霧中若隱若現的古堡，宇凡突然覺得很奇怪。
在他的記憶中，不管是盛夏，還是寒冬，籠罩在別墅上空的水霧從來沒有消失過。小的時候，他還幾次在花園裏迷路。以前，他沒有注意到，也沒有去想，覺得這是很正常的現象。現在他卻覺得很奇怪，根本無法解釋。就算別墅周圍的環境很潮濕，在夏季也不應該出現濃霧吧。
宇凡觀察著周圍的濃霧時，商務車停了下來。
“少爺！”
華伯拉開車門的時候，宇凡嚇了一跳。
“少爺，老爺在書房等你。”說完，華伯大手一攔，對後麵的六位美女說道，“你們請跟我來，等下老爺會叫你們過去。”
小紅等人顯得更加不安了，除了別墅陰森的氛圍之外，她們更害怕單獨麵見宇塵。
“你們跟華伯去吧。”宇凡暗暗歎了口氣，這才走進了大樓。
大樓內的光線很暗淡，給人一種極為沉重的感覺。宇凡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感覺。在他的記憶中，大樓就是一座迷宮，一座在裏麵迷了路，永遠也出不來的迷宮。走著走著，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從宇凡的心頭冒了出來。
怎麽會感到不安？宇凡很是納悶。
雖然他有點害怕麵對父親，但是他從來不會因此感到不安。
沒做什麽虧心事。宇凡笑著搖了搖頭。何必擔心呢。
書房在頂樓，是整棟大樓裏麵麵積最大的房間。
書房裏的情況與半年前一樣，十幾個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桃木書桌上，還是那副漢白玉硯台；紅木做的筆架上，仍然掛著幾支大小不一的毛筆；案頭上放著的仍然是一卷宣紙，好像從來沒有使用過一樣；就連搭在椅背上的絨毛外套也沒有變，甚至連搭放的位置都沒有變。
看到書房裏的情景，宇凡完全能夠回憶起十五年前，他第一次來到書房時的樣子。十五年裏，書房就沒有變過，永遠是這麽個模樣。
難道，老爸有念舊癖？宇凡在心裏嘿嘿的笑了起來。
站在露台上的宇塵轉過身來時，宇凡立即收住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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