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招搖過市的好不好!”賽天寶鬱悶。

“到底怎麽回事?”連榷一頭霧水,緊接站起身,“走吧,我們進屋說。”

賽天寶略微遲疑,“不了。”

連榷不解,“拜托,一會兒該有人發現你是會說話的豬了。”

“我就是來告訴你,梁稚在找你,你趕緊躲得遠一點!我現在說完了。”賽天寶右前蹄在地上輕輕蹭了蹭。“我的能力有限,一會兒,馬上,現在,就要走了。”

連榷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在看他們,隻好蹲下來,小聲道:“基地現在什麽情況?你怎麽樣?”

“還行。”賽天寶道。在他看來,還活著,就是好事。“你不用擔心,我們的計劃還算成功的,很快我們就會逃出基地,但是梁稚現在在找你,你最好,今晚就躲起來!”

“梁稚到底為什麽要抓我?”

“可能,因為......連撼?”

“嗯?”連榷皺著眉想了想,“我爺爺?梁稚認識我爺爺?”

“嗯。”

“說清楚。”

“我說不清楚。”賽天寶扇了扇豬耳朵,他該怎麽說,那個可怕的梁稚好像喜歡你爺爺,而且愛得不得了,因為你長得像,就好像對你移情別戀了。“嗚,你今晚能走吧!你得跟我保證!”

“我能躲去哪呢?”

“出國!”賽天寶脫口而出,“移民!”

“那哪是今晚就能走的?”連榷失笑,“你跟我說實話,你們的計劃真的成功了?”

“嗯。”賽天寶用力點頭。

“那......小詵呢?”

怎麽忘了這茬!賽天寶心裏一慌,“......現在還聯係不上。”抬眼看了看連榷的神色,賽天寶連忙道:“不過你不用擔心!1507他,他一定很快就會聯係我們的!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好。”感受到賽天寶的心意,連榷莞爾一笑,呼嚕呼嚕賽天寶的豬腦袋。

被呼嚕脖子的時候可舒服了,賽天寶忍不住仰了仰頭,甚至忍不住哼哼了起來。

“等你逃出來了,要幹嘛?”

“回、回家啊。”

“那要記得聯係我啊。”連榷認真道。

“嗯嗯,這是肯定的,你,”賽天寶轉了轉滴溜溜的小黑眼睛,“你快保證你能今晚就走!”

“好,我保證。”連榷從順如流,“我去鄉下吧,就在Y縣......”

“不不不,不用跟我說!”賽天寶連忙折起豬耳朵,生怕自己會聽到,更是怕梁稚聽到,“我不用知道!”

“好吧。”連榷抿抿唇,“你能順利逃出來吧?”

“能!”賽天寶斬釘截鐵道,“這段時間,遇見你挺高興的,謝謝啦,我現在得走了。”

“好。”連榷又順了順賽天寶身上的毛,“再見?”

“再見。”賽天寶鄭重道。隨著話音落下,寵物豬哼唧了一聲,隨即驚恐地哼叫起來,在原地四處亂撞,甚至一腦袋撞到連榷腿上。

連榷扶起小豬,忍著豬的掙紮和慘叫,把豬送到一樓,才放下,豬便衝了出去。

連榷故作若無其事地回到家,拿出手機立刻撥通溫庭煙的電話。

“怎麽?”溫庭煙飛快接起了電話。

“賽天寶剛剛來過了。”昨夜裏,連榷與溫庭煙交換了彼此知道的情況,連榷考慮到各方麵,尤其是失明為他帶來的限製,將他連日來的經曆告訴了溫庭煙。

“怎麽說?”溫庭煙反鎖辦公室,走到辦公桌後站定。

“他們出逃的計劃應該失敗了。現在小詵失聯,基地具體情況不明,賽天寶一直在勸我離開。”

“勸你離開?”

“他說梁稚在找我。”

“梁稚是誰?”溫庭煙看了看桌上攤開的記事本,淩晨至天明時,他了無睡意,便做了關係圖譜,可以看見許多人物之間都是問號,溫庭煙拿起筆,打了個單箭頭指向連榷,“為什麽找你?”

“不清楚。賽天寶不知道原因。”連榷走到沙發上坐下來,停頓了一拍,問道:“你跟我爸學習腦科學,那你知道我爺爺也是搞這方麵研究的嗎?”

“當然了。”溫庭煙肯定道,“連撼先生在專業領域上有很大的建樹,為很多模型的產生提供了基礎理論。這事跟連老爺子也有關係?”

“不知道,我隻是隨便問問。”連榷摸了摸鼻子,“我爺爺死得早,我都沒見過,就是突然想起來我爸說過我爺也搞這方麵。”

“唔......”溫庭煙沉吟,他將筆記翻到最後一頁,那裏夾著一張巴掌大的剪報,頁邊已經發黃變脆了,被人用塑料膜封了起來,裏頭的字很小,從印刷和排版都能看出很有年頭。剪報內容是關於一場實驗,“1966年3月18日,中蘇專家在哈市友好會麵!人類科學工程再啟新篇章!”

早在1966年,便有一項關乎腦科學的研究由中外科學家聯手開展,連榷的爺爺連撼,便是其中一名專家,但這項工程三年後便因事故中止,聽說連撼先生僥幸從大火中逃脫,但因此落下病根,在連榷的父親連懇平十歲左右時便去世了。

溫庭煙若有所思,“雖然不知道梁稚為什麽找你,但既然賽天寶也讓你躲起來,你不妨先跟阿姨一起搬去科研中心。”

“不可能。”連榷一口否決,“我怎麽跟我媽說?”

“可是......”

“你忍心讓她知道這些嗎?”

溫庭煙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好吧,你先保證,不論去哪都在安保的保護範圍內,不單獨行動。聽著沒?”

“知道了。”連榷嘖了一聲,對於溫庭煙口中的“安保”,他真是頗有微詞。

知道連榷可能會有危險後,溫庭煙當即向所謂的“國際科研人才保護組織”提出了保護申請,並告訴連榷當年連懇平出事後也是由組織出麵派人保護的他們。連榷對此不置可否,但萬萬沒想到,前來的安保負責人竟然是特情處的施誠人。

從溫庭煙處連榷得知有一個國際腦精神學科研究協會一直致力於阻止這項腦實驗,中國對此給予支持,尤其在一些怪事發生後,成立了名為“特殊情況處理處”的應對小組。連榷從溫庭煙嘴裏接二連三蹦出的各種國際組織名稱瞬間就頭大,更讓人心煩的是施誠人明裏暗裏不停向連榷施壓:這事背後的水很深,危害程度超出想象,連榷最好乖乖配合,否則後果嚴重。

偏偏連榷對這類說辭最是反感。

電話那頭,溫庭煙無比嚴肅問道:“明早特情處開會,你也一起來,十點,科研中心。”

“OK。”

晚上七點多,連媽媽匆匆歸來。

“阿榷!對不起對不起,中午單位實在是有急事,你有沒有叫外賣吃?”

“有。”連榷習慣性摟了摟母親,表示安慰。

“那就好,”連媽媽對與自己的失信有些愧疚,從身後拿出一大袋東西,“鏘鏘!晚上我們吃好吃的!”

“什麽?”連榷笑笑,母親總是會做很孩子氣的事。

“豬扒飯!”連媽媽開心地把外賣盒拆開,豬扒的香味頓時飄出,“還有一份是豬排飯,超級大的!大豬排!”

“好香啊。”連榷配合道。

連媽媽走進廚房拿了自家的大勺子出來,心情愉悅地絮絮叨叨:“本來是不知道吃什麽的,在咱們小區門口想買快餐,結果聽老板娘說今天有頭豬跑進咱們小區的,雜貨店的王老太還說什麽那豬會識字,看見那豬在看公交站牌......”

連媽媽笑嗬嗬的,連榷也淺笑著,聽母親說著他已經聽過了的事情。

“......最搞笑的是什麽你知道嗎?”連媽媽故意賣了瓜子,“那豬一直在咱們小區的花壇裏趴著,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豬,就在咱們樓下,那個小花壇裏,睡得呼呼的。”

連榷一愣,“在花壇裏?”

“是啊。”連媽媽把飯擺上桌,“聽著當玩笑的時候就靈機一動,突然想吃豬扒了,可剛剛看那小東西睡得那麽可愛,都有些不忍心吃了。”

“沒事,豬扒和豬排都是肉豬。它是寵物豬。”

“對。咦?你知道它?”

連榷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媽。它還在嗎?”

“在吧,怎麽了?”

“我下去看看。”

“啊?”連媽媽看著兒子風一般出去了,“看?你怎麽看呀?阿榷——你沒拿盲杖!”

但連榷已經奔進電梯,下了樓去。

2號樓下隻有一個小花壇,連榷不用盲杖,幾步就找到了,而後聽了聽呼嚕聲,便找到了寵物豬。

連榷遲疑著,伸手推了推,輕聲喚道:“賽天寶!賽天寶......”

“嗯?......什麽呀呼呼嚕嚕嚕嚕......”明明是寵物豬,卻發出來賽天寶的聲音。

連榷生怕有人聽到,連忙捂住豬的嘴。也不知道這貨這幾個小時裏是不是又引起了什麽軒然大波,竟然睡得如此沒有防備。連榷鬆開手,握了握拳頭,在豬麵前蹲下,想了想,把手蓋在豬眼睛上,而後不停呼喚道:“賽天寶!賽天寶!出事了!快醒醒!快醒醒!”

“嗯?”賽天寶睜眼一片黑暗,什麽都沒有反應過來,隻聽見連榷的呼喊,便夢的一蹬腿站了起來,隨即一腦袋撞進連榷掌心,腦子還暈呼著呢,嘴裏卻道:“怎麽了怎麽了!連榷!”

“欸,我在。”

連榷拿開手,想象著賽天寶一臉懵的表情,忍住笑,故意繃著臉,“差點被你騙過去了。”

賽天寶眨巴眨巴眼睛:“哼哼、哼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