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本來凶惡而狂躁的群蛇,開始如潮水般向左右退避,讓開一條路來。

“白翼,你做的?”溫如玉提著劍,略有幾分驚愕。

原以為會是一場惡戰,結果這些螣蛇竟毫無戀戰之意。她知曉高階魂獸會對低階的有威壓,可以借此驅使低階的魂獸、魂獸,但這裏的是半點靈智都沒有的螣蛇。

它是怎麽做到的?

白翼縮小身子,落在她肩膀上,晃著腦袋驕傲地道:“主人,這些螣蛇,是由六階螣蛇王驅使的,剛才白翼已經以魂力使其屈服,並且詢問了主人弟弟的事。”

溫如玉雙眸一亮。縱然她如今尚是一副頹唐的中年男子的皮囊,但依舊清楚地看出那作為一個長姐的興奮,顧不得追問六階螣蛇王,她問道:“那你可有問出什麽?”

白翼道:“十二天前,確實有一個沒有修為的人族男子進入蛇窟。螣蛇王說,那個男子雖然沒有修為,但他的體內似乎有特殊的靈玉保護,螣蛇們根本無法傷到他。他進入蛇窟後,便沒有出來。”

“怎麽會?”溫如玉納罕不已。

人沒了修為,卻不受損傷。她在靈玉圖譜上,從未見過這般功效的靈玉。

白翼又說道:“螣蛇王說,這蛇窟連通地下,通往未知之地,主人的弟弟正是去了那裏。主人跟著它走就是。”

蛇窟深處,一條金色的長約兩丈的螣蛇昂著頭顱,盤著身子緩緩爬行過來,腦袋上一雙血色瞳孔看起來猙獰而凶殘。

看到溫如玉和白翼一人一獸,血瞳中飛快閃過了一絲暗芒,緊接著它低下了頭顱,“嘶嘶”叫了幾聲。

“主人,它叫我們跟上。”怕溫如玉疑惑,白翼又解釋道:“獸族之間,縱使族類不同,但依舊能夠通過古獸族進行交流。凡魂獸修煉至五階、靈獸修煉至六階,就都能夠通曉古獸族。”

而這頭螣蛇王,正是六階靈獸。

“好。”溫如玉眼眸微閃,將長劍歸於劍鞘,提在身側,點了點頭。

蛇窟看似幽暗,但內裏隱隱有光線透出,想必是另有洞天。

那些螣蛇們仍然噪亂一片,想衝上來,但又被螣蛇王下了命令,不敢亂動。一人兩獸穿越這狹長幽深的通道,兩邊石壁上,則生長著一簇簇迷穀草,它的枝葉都是白色,上麵還長著毛絨絨的軟刺,隱隱約約有星芒浮動閃爍。

迷穀草不是靈植,沒有品階,隻是普通藥草。

但這裏的,似乎因為迷障陣內的特殊天地精氣,而生了變化。

溫如玉見之稀奇,便采了一株仔細看了一下,不期然一旁的白翼眸子亮了:“主人,這不是迷穀草,是星見草!”

“星見草?”溫如玉有些懷疑自己,她身為煉玉師,看過縹緲宗煉玉峰幾乎所有的靈玉圖鑒、藥草圖鑒、靈植圖鑒,這星見草她卻是頭一次聽。

“星見草,是一種蘊含著星辰之力的天材地寶,它不是什麽靈植,而是傳說中的仙草。服用了它,可以加快體內靈力向星辰之力轉化的修煉。”

白翼自然也是從記憶傳承中得到的信息,從她肩頭一躍而下,歡快地大把地用爪子收著這裏的星見草,一邊往它自己的魂玉空間中放,一邊用魂力傳音道。

這種草的功效,一般隻有人族王階、皇階,以及獸族七階、八階知曉。

它的枝葉與迷穀草形狀相似,又都是白色,尋常的修士見了,定會把它當成普通的迷穀草。

一旁,螣蛇們見它收割星見草,再次暴怒了,皆“嘶嘶”地吐著蛇信,露出尖銳的毒牙,盤著身子躍躍欲動。

螣蛇王亦雙目陰噬,強忍著暴怒。

白翼“吱吱吼吼”了幾句,一口火噴出,那螣蛇王不甘地再次垂下頭顱。

溫如玉看得好笑不已:“行了,拿一些就夠了,不知星見草需要如何種植,若是能夠移栽的話,你可以種到空間裏試試。”

白翼哼了一聲,說道:“它們都是低等獸族,吃了這星見草也是浪費,留給翼虎大人我,早日突破八階就有望了。主人,你別可憐它們,這螣蛇王打的什麽主意,我一清二楚呢。”

“知道就好,在找到阿煊之前,你最好別徹底激怒它了。”

“嘻嘻,主人,白翼知道了。”

螣蛇本性奸詐,雖不主動攻擊,但一旦發現有人或獸出現在領地,它們就絕不會輕易放過。它也是因為聞到了這蛇窟裏確實是有人族殘留下的氣息,才會信它所說的話。

能夠幫主人找到弟弟,是最重要的!

跟著螣蛇王,一路不知走了多久,也分不清方向,溫如玉能隱隱感覺到,他們一直在向下走。

通道變得逐漸寬闊起來,周遭幹燥多了,雖有灰塵,卻少了那分濕冷陰暗。

明亮的光芒從遠方透過來,刺得眼睛略有些幹澀,溫如玉忍不住感歎道:“這群螣蛇們倒不簡單,竟然能找到這麽一處別有天地的洞窟。”

閭山亦不同尋常啊。

若是被人發現了,恐怕也會成為某個宗門或者家族的秘地,畢竟這裏用於磨礪子弟,可謂是天然的曆練場所。

正感慨間,腳下大地突然一顫,像是有巨大獸潮奔湧而至,天旋地轉,等溫如玉和白翼再反應過來時,一人一獸已經落在了一處血色的祭台上,全身被紅色的鎖鏈捆綁!

而螣蛇王,正擺著蛇尾,吐著蛇信子,暴戾的眼中盡是得意。

“嘶嘶!”愚蠢的七階魂獸,卑微弱小的人族,居然敢動它螣蛇王的東西。

溫如玉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裏,而是落在祭台上另外一人的身上,隻見他身形瘦削形若枯骨,胡茬滿麵,隻一雙鳳目卻炯炯有神。

“阿煊……”

“阿玉……”

是她,雖然相貌變了幾分,但溫煊隻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

“你怎麽會來此?”他麵色中有幾分驚訝。

溫如玉看著他這般精神,內心的那股痛楚和心疼一時淺了幾分,莞爾一笑,道:“笨!來這裏當然是為了找你啊。這裏,是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