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人也並未馬上離開此處。
溫如玉心中還在想玉牌之事,不過她並未冒然去問雲隱風疏,而是瞅了瞅柳月與謝鋒二人。
但見謝鋒站若勁鬆,渾身上下散發著冷冽氣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柳月則是安靜站在那,雖然天生媚態流露,但卻是一臉正色,舉止得體。
不稍多想,她便朝柳月微微一笑,道:“不知柳月道友方才往玉牌注入星力時是分一次,還是幾次?”
說實話溫如玉這問題問得有些唐突。
柳月微怔,但卻沒有任何不悅,隻淡淡道:“隻一次,不知道友問這何意?”
溫如玉不好意思笑了笑,“方才我第一次注入時,玉牌隻是橙色,後來又注入一次方才變為黃色,所以想求證一下是否道友也是如此。”
“我隻注入一次星力,玉牌便由紅到黃綠,最後顯現出字,”柳月建議她道:“玉牌的情況道友還是問雲隱與風疏道友,他們應該更清楚。”
“多謝柳月道友,”溫如玉已經問出自己所要,便也不多打擾,轉身走向雲隱風疏,隻是在經過謝鋒身旁時,瞥見其眸中閃過一絲厭惡與鄙夷。
眼下她無心多想這其中含義,先將自己與柳月的對話與雲隱風疏敘述了一遍,隻見雲隱想了想,很快便道:“這也不是沒有過,可能道友先前力道沒掌握好,就像我方才所言,測試的結果可以隨時改變,道友不妨反複試試。”
溫如玉早料到他會這麽說,半開玩笑試探道:“反複測試啊,也不知會不會把玉牌弄壞。”
“哈哈,絕無可能!”雲隱大笑並斬釘截鐵道:“哪怕由我東炎界主注入星力亦無法損毀這玉牌,或許真正的仙人能夠弄壞,但這誰又知道呢。”
溫如玉摸了摸鼻子,也笑道:“是我孤陋寡聞,讓道友見笑了。”
亦在同時忽然一男音插話,“何止孤陋寡聞,沒有實力就莫怪器物不靈。女子本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出來拋頭露麵的,成何體統。”
誰都不曾料到謝鋒會冷不丁說那麽一句,而且話中句句帶刺,滿是看不起女子之意。
四人微愣,身為女子的溫如玉與柳月更是有些不悅顰眉,氣氛驟冷。
但謝鋒渾然不覺自己無禮,還倨傲由眼角處打量兩位女子,目光不屑且輕視。
能飛升上界者,皆是百萬中無一的天才,在下界時亦都是跺跺腳便天翻地覆的人物,誰都不服氣誰,更何況是言語上的侮辱。
特別是柳月,她與一直在底層混跡的溫如玉不同,在下屆時乃是一界天之驕女,辱罵過她的人都已不在世上,貴女尊嚴使然,當下便威壓釋放,大有與謝鋒一戰的意思。
“噗嗤”,這時不知誰輕笑了一聲,適時分散了這緊張的氣氛。但見角落裏的風疏走到對峙著的兩人中間,笑道:“謝鋒道友是玉衡天修士吧?”
謝鋒狐疑的看了他那晃眼的笑容,道:“是又如何。”
“咳,那我可要奉勸道友收起那小瞧女子的習慣,”風疏強忍著笑意解釋,“你可知道在東炎界,凡是從玉衡天飛升上來的修士,一般會隕落得很快。”
謝鋒板著臉,“為什麽?”
“因為他們的自尊心接受不了在東炎必須要與女子共事甚至有時還要尊敬高階女子的事實,不是被自己逼瘋就是招惹了強大女子被人滅殺。”
風疏略帶深意的看著他,意味深長道:“在東炎界乃至另外三處大千界,皆不論性別隻論實力強弱說話,男也好女也好,獸族也罷異族也罷,並無太大區別,可是與道友家鄉將女人當奴隸當牲口的習慣完全不同。”
謝鋒臉色微變,手中骨節握得咯吱作響,表情沉痛得好似國破家亡一般。這時柳月亦收起了威壓,一臉恍然再看向其時目光中多了幾分同情。
至於溫如玉臉上的同情則更明顯了,在泰極小千界雖然男尊女卑的思想也有滲透至修煉界,但影響並不算很大,比起這什麽玉衡天可謂是小巫見大巫。
試想在家鄉乃奴隸一般存在的女人忽然有一日可能會爬上他們頭頂,此種心裏上的失衡顯而易見。
玉衡天乃是一個完全的修煉國度,那裏所有的女子都不具備靈根,無法修煉,所以地位極其低下。
謝鋒活了數萬年今日乃是頭一遭看到女子,更是第一次被女人同情,當下俊顏難堪,亦顧不得場合,口氣不善道:“無需你多管閑事!”
“我是不想多管,”風疏攤手,一點也不介意他的惱羞成怒,“但我也算是你的引星者,有些該提醒的還是得提醒,特別是……”
他慢悠悠將尾音拉長,好似逗弄靈寵一般,“我東炎界的界主乃是位女子,道友節哀吧。”
謝鋒頓時被噎,雙目瞪圓,一副難以相信的表情,動了動唇,想說什麽卻是一個字都未能說出,最後幹脆一甩袖子,臉色慘白憤然離去。看著其身影消失在台外,雲隱搖頭,無不惋惜道:“資質潛力雖然不錯,隻是這過於自傲的脾性……卻是可惜了。”
這時柳月上前一步拱手對風疏謝道:“方才多謝風疏道友替我解圍。”
她知道,若無此人從中周旋,此刻自己怕是熱血衝頭早與那謝鋒鬥上了,在尚未了解靈界情況前便稀裏糊塗與人鬥上,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柳月仙子不用多禮,”得美人答謝,風疏自是笑彎了眼,謙虛道:“妥善安頓好飛升者乃我等分內之事,況且我說的都是實話,亦是為謝鋒道友著想。”
“不管怎麽說道友確實是化解了這一場危機,”柳月臉上露出飛升之後第一抹笑意,硬是讓風疏看呆了眼,使他不由喃喃道:“都說玉坤天出美人,果不其然。”
柳月一震,不由好奇道:“我看風疏道友似乎對下界頗為熟悉,莫不是道友曾到各小千界遊曆過?”
“我哪裏有這本事,”見對方一雙媚眼滿是好奇,風疏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不過是引星者做久了,見多了各界飛升上來的修士,歸結出的一些門道罷了。我方才也有說過,除了東炎大千界,另外還有西巳界,南風界,北旬界三處大千界。”
“與魔界、妖界不同,我人族的大千界總共隻有這四個,小千界卻有無數。故而有小千界修士飛升,接引之光便會挑選離該界位最近的大千界接引,像道友的玉坤天與謝鋒道友所在的玉衡天均都離東炎界最近,基本上有五十分之一的飛升修士都是出自這兩個小千界。對了……”
說到這,他便側首看向溫如玉,問道,“尚不知溫道友是從何界飛升而來,能遇到虛空風暴的小千界,當真讓人好奇,不知道友是否方便告知?”
溫如玉一直在認真聽兩人談話,獲取裏邊的有用信息,見風疏問也不隱瞞,回道:“羅生天。”
風疏本隻是隨口問問,但這意想不到的答案卻是讓他與雲隱對視了眼,倆人表情均是古怪。
溫如玉也看出了不對勁,又不知有何不妥,隻得問道:“兩位道友,可是在下回答有何不妥?”雲隱連忙搖頭,解釋道:“抱歉,與道友無關,隻是我倆聽到羅生天覺得有些意外,畢竟羅生天離西巳大千界最近,離我東炎卻是最遠……”
他說到後邊便漸漸沒了聲音,像在思考什麽很是困惑。
這時,風疏在旁補充道:“若非百萬年前羅生天因西巳一場大戰被舍棄淪為小千界,我等也不會記得如此清楚,畢竟接應之光會舍近求遠,實在讓人不解。”
溫如玉苦笑,要知道僥幸度過天劫與虛空風暴後,她在虛空中可是整整被引渡了半年,原來是舍近求遠了。
個中緣由她多少亦猜到了幾分,遂道:“兩位道友莫要忘了,我在途中曾遇到過虛空風暴,也許正是因此而使得接引之光改變了方位。”
雲隱與風疏頓時恍然,“確實,這倒是極有可能。”
接著雲隱又對溫如玉道:“我觀道友星力尚未恢複完全,道友還是先去廂房,房裏備有些療傷靈藥可供道友使用,相信會對道友傷勢有一定幫助。”
溫如玉基本上要問的都已問完,也正有離開之意,行禮別過三人後,便朝後麵廂房走去。
這裏有數個不大不小的院落,每個院落門前都掛著一盞照明玉,其中幾個都滅著,隻有一盞閃耀著絢麗的藍光。
想起方才謝鋒憤然離去,這亮著光的院落應該是住著那位謝鋒道友,她便挑了一間離其最遠的院落走了進去。這院內布置秀美,空間寬敞,亭台樓閣一應俱全,院內還設有阻絕魂力的禁製,隱秘性做得很好。
不過眼下溫如玉無暇欣賞這些美景,快速進屋後閥上門,喚出雪凰前輩,立刻進入魂玉天地。
魂玉天地之內,她毫不猶豫對著玉牌注入一縷星力,與猜想的一樣,此玉牌不起一絲變化,依舊是那黃色醜牌。
“雪凰前輩,”她眉毛微挑,魂力傳音道,“你確定方才釋放的是星力?”
以雪凰前輩之能,豈會弄出一個醜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