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石破天驚般,江錦言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
顧北辭何等聰明?
這些日子,她對宴寧的態度遠超了醫生對病人的極限。
還有她剛才回答的那句話再明白不過了。她在乎的從不是什麽報酬,而是顧宴寧!
那麽,顧北辭當然要問,她和宴寧到底什麽關係?她為何如此關心宴寧的安危?
“在我看來,言希醫生和宴寧有什麽特殊關係嗎?”
他的眸子黑沉沉的,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但凡她有一點驚慌失措或表現失常都會露出破綻。
“顧先生說哪裏話?”
江錦言回應著他的注視,淡然一笑,從容而平靜。
“宴寧是我的病人,我對他多關心些有什麽不對嗎?”
“關心過頭了,不是嗎?”
若能一視同仁,同樣是病人,她對他的態度是不是太過於冷漠了?
“顧先生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嗎,什麽事情都要講緣分的,人有人緣,佛有佛緣,就是醫生和病患,也有醫緣這一說。”
她的意思很明白,她和宴寧是不一樣的醫緣關係,就是投緣怎麽了?
“這麽說來,我和言希醫生是沒什麽醫緣的了?”
江錦言也不照顧他的麵子,毫不客氣地回答。
“那就要顧先生自己揣測吧。”
“顧先生可以讓我走了嗎?我雖然沒有顧先生公務繁忙,但也要有事情要做的人。”
顧北辭無話可說,隻好後退一步,讓開道路。
江錦言淩然從他麵前走過,一步步下了樓梯。
就在快走完樓梯的時候,她突然轉身。
“顧先生,我還忘了一件事。”
“什麽?”
顧北辭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似乎還有一些問題沒想明白。
“從今天開始,我就不會再來這裏了。”
驟然,顧北辭的頭就抬了起來,臉色黑沉沉的,三步兩步就走了下來。
“為什麽?”
他仿若在質問她。
“顧先生這話不明白了,我來這裏是給宴寧看病,現在他已經好了,我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呢?”
江寧醫院正在籌建中,而宴寧的病也大有好轉,隻要按時吃藥鞏固一段時間就好了,她總不能一直留在這裏。
今天是她來顧宅看病的最後一天了。
“我不同意!”
顧北辭的回答硬硬的,帶著一種果決。
江錦言嘴角勾勒,冷然一笑。
“我是顧先生手下的員工嗎?做什麽還要經過顧先生同意?腿長在我身上,我什麽時候想走都可以啊。”
出於禮貌,她隻是通知他一聲,並不是在經過他批準。
“這裏不止有宴寧!”
對了,她的病人還有他顧北辭!
“顧先生的病是心疾,需要長期的心理治療,我可以推薦醫生給顧先生,也是一樣的,顧先生不用擔心,對方醫術這方麵,我可以拿我的人品來保證。”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他的病她不治了!
“不,我就要你!別人不行!”
不知是不是燈光的問題,江錦言竟看到他的眼睛有些泛紅,散射出一種逼人的氣勢。
在這種強大壓製之下,江錦言竟然笑了。
“顧先生以為全天下的東西隻要您喜歡就可以收為己有嗎?”
“我不管!”
情急之下,他竟然說出了這麽一句無理的話。
江錦言笑得更通透了一些,卻沒有再多說什麽。
看著他的眼神有些難以言明的意味。
堂堂一個顧總,也不過如此!
“對不起,顧先生,我還有事,先走了。”
最後,她隻能說出這麽一句,然後傲然離開。
眼見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外,顧北辭一直繃著的身體突然有些懈怠,似乎卸去了千斤重力。
一切都是如此的疲憊不堪!
猛然,他抬手將牆上的一副油畫扯下來,重重地摔了出去。
嘭!
油畫畫框摔裂,讓畫中的男人看起來越發可笑!
“顧總!”
聽見動靜,黎淵忙小跑著過來。
眼前的情景讓他的心一下提了起來。顧總這是又怎麽了?
“扔掉,全部給我扔掉!”
顧北辭大發雷霆。
黎淵一怔。
顧總說的是樓梯走廊上的油畫嗎?
那可都是名家作品,隨便拿出去一幅,市場價都在百萬以上。
說扔就扔了?
“我說的話聽不見嗎?”
縱有千金無數,買不來美人一笑!
黎淵忙躬身回答一聲是,然後吩咐人把牆上的油畫全部卸掉了。
這好好的,油畫又怎麽招惹顧總了?
*
到了晚上,雨勢還沒有停止的意思。即使如此,依舊擋不住新聞媒體的熱情。
帝都第一大酒店此時正在準備新聞發布會。長長的走廊上滿滿的都是江蔚然的影視海報。
今天是江蔚然複出的日子。這可是帝都第一大娛樂事件。
更何況,有小道消息透露,新聞發布會上還會請來一位神秘嘉賓。
八卦永遠是人們日常生活中最好的消遣。
八點,發布會準時開始。
沒想到,這次的新聞發布會竟請來了很多重量級人物,全是影視界的大腕,甚至還有一些國外的影視巨星。
說是發布會,簡直比影視頒獎禮還要隆重。
七點五十,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風馳電掣地駛了過來,在酒店門口穩穩停下。
隨後,車門自動打開,從裏麵出來一位明豔動人的女子。
細細一看,她就是江錦言。
她氣質冷豔,天生帶著一種脫塵絕俗的氣質。即使站在這些影星大腕中,依舊是鶴立雞群。
“小錦,你來了!”
隨即,沈津從台階上迎著她走下。
江錦言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
“我們進去吧。”
兩人並肩走進廳內。
此時的酒店大廳已經賓客滿席。
他們的位置在前麵第一排中間。一般這個位置都是重量級的人物才能坐到的,也是攝影師最關注的位置。
剛在位置上坐下,發布會就開始了。
前麵的內容聽起來索然無味,無非是讚賞江蔚然對影視業做出的貢獻什麽的,全是冠冕堂皇編造出來的一套說辭。
江錦言穩穩地坐在那裏,手裏還端著一杯雞尾酒,喝的不溫不火。
“現在有請江小姐致辭!”
隨後,一身墨藍色禮服的江蔚然淺笑著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