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江翡翠回答，江錦言又自顧自地說道。
“隻是聽不見似乎也無傷大雅。那就洋蔥加蜂蜜吧，變成瞎子。說到這些，我多少要比老夫人懂一些。”
她的神色淡然，語氣也很輕鬆，但聽起來卻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算威脅吧？
說到食物相生相克這些，江錦言才是權威。
果然，聽見她這麽說，江翡翠瞪大眼睛，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淒楚樣，咧著嗓子大喊：“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江錦言冷冷一笑：“威脅倒不至於……”
她停頓了一下，秀眉往上一挑，目光凜然地看著她，慢條斯理。
“最多算是個提醒吧。”
她的淡然和江翡翠的失控形成鮮明的對比，孰勝孰劣一目了然。
“阿姨！”
一聲微弱的聲音驟然響起。
原來是顧宴寧醒來了。
江錦言忙轉身過去，在床邊蹲下，抓著他的小手，語氣也緩和了很多。
“宴寧，你醒了？這會兒感覺怎樣？”
“好很多了，一點也不難受了。”
“那就好，以後可記住了，不能亂吃東西啊。”
“宴寧知道了。”
再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義，江翡翠隻好俯身對顧鴻鷹說。
“鴻鷹，你也該吃藥了，我們走吧。”
顧鴻鷹目光陰鷙地看了一眼顧北辭，帶著一種饒有意味地表情，由江翡翠推著離開了。
房間內的高氣壓一下緩和下來了，連剛才停滯的空氣都開始流動起來了。
“顧總，她怎麽辦？”
黎淵上前請示顧北辭。
黎淵說的是那個女傭。這個時候，女傭還縮在角落，動也不敢動。
聽黎淵說要發落她，她腿一軟，噗通又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顧先生，您饒了我吧，老夫人堅持要做的，我也沒辦法啊。”
顧北辭臉色冷峻，仿佛從牙齒裏擠出來的一樣，一字一句地吩咐。
“趕出帝都，永遠不能再回來！”
女傭痛哭流涕：“不要啊，顧總，您就饒了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從顧家趕出去也就是算了，還要趕出帝都，也就是說這輩子都不能再踏入帝都的土地。
這比任何懲罰都嚴重。
無論她怎麽哭泣，顧北辭都絲毫不為所動。
下人做錯事就要接受懲罰，要不以後怎麽以儆效尤？
作為顧家長子，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這樣的。這也是掌權者最基本的管理之術。
黎淵揮揮手，吩咐人過來把她拖走。
她哀戚的喊叫回響在顧宅，讓人聽了不由冷汗直冒。
這時，江錦言已經把宴寧身上的銀針取下來，又囑托他按時吃藥，然後才站起來，冷然準備離開。
她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再留在此地也沒什麽意思。
“言希醫生，我送你。”
顧北辭竟破天荒地說出這麽一句。
黎淵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他家的顧總何等高傲，長這麽大，親自送過誰啊。
“不用，顧先生一定很忙，這種小事不勞駕了。”
江錦言的回複依舊冷冷的，手裏卻已經蓋上了醫藥箱的蓋子。
“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顧北辭堅決地先行走出了房間。
沒辦法，江錦言隻好跟著他走了出去。
下樓梯，出客廳，眼見就到了院子裏，兩人都沒有說話。
這樣也好，原本他們就沒什麽好說的。
“言希醫生！”
顧北辭突然停下了腳步。
江錦言正埋頭走路，一時沒收住腳步，猝不及防就撞進他的懷裏。
立時，她又像觸電一樣嗖地一下跳了出來，心中懊惱，自己怎麽那麽不小心呢？
“我身上有蛇嗎？”他冷眼開口。
顧北辭不明白，為什麽她總是躲避他？他真的有那麽討人厭嗎？
江錦言心說，當然有蛇，還是毒蛇。
五年前，若不是一不小心沾染上他這條毒蛇，怎麽會有這五年的鳳凰涅槃？
五年前，她已經被他咬死了！
現在的她是江言希，再也不是當年的江錦言……江家二小姐！
“回答！”他帶著一貫的命令口氣。
“我有必要回答顧先生嗎？”
驟然，他向前跨越一大步。
幾乎是條件反射，江錦言立即後退一大步，手還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
無論如何，她也不想再被親腫了。
上次，她敷了一天一夜的冰塊，嘴巴才算好了一些，實在太丟人了。
“我知道是你！”
驀然，他說了這麽一句。
江錦言感覺腦袋轟然炸開，一時有些不太清醒。
“顧先生說什麽，我不明白！”
她強作鎮定，幾乎看不出來一點波瀾起伏。
顧北辭如墨一般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似乎要找出她的破綻來。
終究，他繃緊的神經有些鬆懈，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今天的事情麻煩言希醫生了，請回吧！”
江錦言暗自鬆了一口氣，帶著那副冷然的神情，從他身邊傲然走過。
她眼角的餘光幾乎都沒有掃到他。
斷然，決裂或者還有幾許冰冷！
不會是她！五年前，躺在他床邊的那個女人是那麽溫柔，看他的眸子裏都流露著一種深情。
而她，看他的眼神裏隻有冰冷！
走出顧家大院，江錦言剛上車，念寶的電話就來了。
“念寶，放學了啊，對不起啊，媽咪今天有點事耽誤了，韓管家已經去接你了。”
“念寶讓韓管家回去了，媽咪，念寶和幹爹在外麵吃漢堡，你要不要來啊？幹爹說他請客！”
江錦言嘴角上揚，不由露出一個會心的笑。
“好，媽咪馬上到。”
這兩天沒見沈津了，也不知他在忙什麽。
一路飛馳電掣，很快，她就到了念寶他們所在的漢堡店。
從外麵的大落地窗內，江錦言一眼就看見了沈津和念寶。
念寶小嘴塞得滿滿的，嘴角還沾著紅色的番茄醬。
沈津抽出一張紙巾，正幫他擦拭嘴角。
那副溫馨的畫麵，莫名地讓她有些動容。
一抬眼，沈津就看見了她，衝她微微一笑，做了一個OK的手勢。
江錦言回了一個微笑，然後走過來推門進來。
看見她，念寶興奮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媽咪，媽咪。”
江錦言走過去坐在他們對麵。
念寶盯著她看，眼睛瞪得大大的。
“媽咪，今天沒有被壞蟲蟲咬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