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自己的手機出來,江錦言才發現顧北辭打電話了。
奇怪,他打電話做什麽?難道是多多出什麽事情了?
他有沒有照顧女孩子的經驗。
想到這裏,江錦言回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像是他在那邊一直等著一樣。
“你出來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和往常一樣沉穩。
出來,他知道她來這裏了嘛?
“你知道?”
她反問了一句。
“自然。”
他回答的依舊很簡潔。
“有什麽事嘛?多多還好吧?”
除了孩子,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好問的。
“多多很乖!”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沒事吧?”
他還是擔心她,怕她有意外。
“沒事,挺好的,不過有人確實中毒了。”
江錦言淡淡地說了一句,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誰知道顧北辭的語氣竟然有些緊張起來。
“誰?”
江錦言剛要回答,不想抬眸竟然看見了沈津。不由得,她驚呼了一聲。
“沈津!”
來人果真是沈津,站在門口,一臉的笑看著她。
聽筒那邊的顧北辭語氣一下不耐起來,有些焦躁。
“誰,你在和誰說話?是沈津嘛,他來了?”
“顧先生,沒事的話我先掛了啊。”
她不想和他多做解釋,果斷地掛掉了電話。
“沈津,你怎麽來了?”
江錦言笑著迎過去。
所謂異地遇知音,當然是一件再慶幸不過的事情。
“我來這裏辦事,當然要來看看老朋友了。走吧,小錦,我請你喝一杯。”
沈津還是以前的樣子,看著她的眼神都是寵溺。
“喝酒就算了,我們去吃東西吧,我好想和你聊聊呢。你不知道,我在這裏都快悶死了,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江錦言發自肺腑地說了一句。
對於沈津,她向來不設防。
“不至於吧,不是還有顧先生呢。”
不知是不是玩笑話,沈津看向她的目光裏有些探視的成分。
下意識,江錦言嘴角微微勾勒,帶出一絲不屑的神情。
“他?還是算了吧。”
顧北辭怎麽可能是說心裏話的人呢?看著他陰沉的臉就沒說話的心情了。
有時候想想,顧北辭是不是也很孤獨呢?所謂高處不勝寒吧。
除了黎淵還算親近些,終究,他連個朋友都沒有。
但黎淵是上下屬,自然不能什麽都說的。
她還是蠻幸運的,在最艱難的時候遇見了沈津,因此成了至交,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看著她的神情,沈津不由笑了笑。
“走,我們去吃你最愛吃的東西。”
江錦言半信半疑。
“我最愛吃的東西,那是什麽啊?”
沈津神秘地一笑,並不回答。
“你跟我來就對了。”
沈津讓她上了自己的車,然後載著她來到一條偏僻的小巷。
天色已經很黑了,這裏看起來陰森森的。
遠遠地看過去,前麵似乎有一盞燈隱隱約約地閃現著。
一時,記憶的閘門打開,江錦言想起來了。
“大肉餛飩?”
沈津把車停好,自顧自解下安全帶。
“你想起來了。還記得我剛見你的時候,你吃了幾碗嘛?”
江錦言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她記得的,當時餓極了,懷裏還抱著念寶,應該是三碗吧。
當年,她剛從帝都逃出來,來到北國,身無分文,懷裏還抱著嗷嗷待哺的念寶,簡直是窘困到了極點。
說來也巧,沈津正好路過這裏,聽見了孩子的哭聲,在夜的寂靜裏,聽起來格外的心生悲憫。
沈津吩咐司機停車,他循著哭聲走過來,看見了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江錦言。
那時的江錦言被火燒的麵目全非,看起來觸目驚心。
“孩子怎麽了?”
沈津沒有像別人一樣關注她臉上的傷疤,而是定定地看著她懷裏的念寶。
“餓了,我們三天三夜沒吃飯了。”
江錦言的聲音很低,低到幾乎要聽不見。
街的對麵正是一家賣餛飩的小攤。
黑夜裏,一位老人守著一盞燈,摸摸索索地為夜行人盛著餛飩。
江錦言總感覺,那一定是天使派來解救他們的人。
“沒有錢?”
江錦言點點頭,腦袋垂得很低,隻有黑色的被燒短的頭發埋下來,遮蓋住了她的半邊臉。
“你等我!”
沈津沒有再多問什麽,而是走了過去。不一會兒,一碗熱騰騰的餛飩端了過來。
江錦言感激地說了謝謝,接過來,連湯帶餛飩全吃完了。
就這樣,她連吃了三碗才感覺肚子裏好受些了。
後來,她調侃說,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餛飩。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沈津竟然還記得。
“怎樣,要不要再回味一下?”
江錦言笑了笑:“好啊,我還蠻懷念的。”
兩人並肩走過去,邊走邊聊當年的事情。
小攤還在,隻是當年的老人已經不在,而是換了一個年輕人。
沈津要了兩碗餛飩,然後對麵坐下來。
“小錦,你在這裏還習慣嘛?什麽時候回帝都啊?”
江錦言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來到北國本來是調查爺爺死亡的真相,結果到現在依舊一無所知。
看來回帝都遙遙無期呢。
“小錦,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一直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啊,難道要一直在酒店住著呢?”
“你說得對,我最近也在聯係房子,看有沒有合適的能住的地方。”
這時,沈津拿出手機,打開其中的一個視頻。
“你看看這裏怎麽樣?”
江錦言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難道他連住的地方都給自己找好了?
“我朋友的房子,出國發展了,拜托我處理呢。你看看可住不可住?”
江錦言正要看視頻的時候,不想卻聽到了顧北辭冷冷的聲音。
“難道不是你的房子嗎?”
江錦言抬頭,果然看見顧北辭站在麵前。
他竟然追到這裏來了。
顧北辭臉色冷峻,比夜色幾乎還要黑。
“沈公子,我建議你還是別管閑事好了。”
沈津迎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淡淡然的。
“顧先生,在我看來,小錦的事情可不算閑事。”
他停頓一下,目光轉移,在江錦言臉上落下。
“我和小錦的交情用莫逆二字來形容也不為過。作為至交,小錦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沈津定定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