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海灣越來越近了,海風中帶著一股腥味的甜。那感覺像什麽呢?

對了,恰似鮮血的味道。

嗚!

郵輪的鳴笛聲,似乎在提醒他們,碼頭就要到了。

從這裏出發,可以去很遠的地方,遠到別人想找都找不到。

江蔚然臉上的驚喜與興奮相互交映,像變幻莫測的萬花筒。

隻要上了遊輪,顧家勢力再大,想要抓到他們也並非易事。那時,她可以拿著錢繼續揮霍人生。

也或者,可以東山再起,嫁入海外豪門,最好是王子什麽的,那樣豈不是一步登天?

想象著她帶上王冠的那一刻,一定是極為美豔的,是不是可以稱為豔妃江?

“蔚然,馬上就到了。”

江聞德冷冷一句話,把她跌落現實的塵埃。

她長長歎了一口氣,陰冷的目光看了江錦言一眼,語氣滿是譏誚和挑釁。

“北辭,你怎麽選,孩子還是她?”

她要看著江錦言的眼睛,看著這個女人是如何走入絕望的。

被男人拋棄的無助和絕望感!

江錦言猜到了她的目的,嘴角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笑,有種超脫生死的淡然和冷漠。

“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怕再來一次嗎?”

她冷冷然說了一句。

“你把孩子給他,我跟你們走。”

若她真的有事,顧北辭畢竟是孩子的父親。

孩子不能沒有了母親,又沒有父親。

“不,我在等北辭的選擇。”

她的選擇算個屁!

江蔚然就是要看顧北辭的殺伐決斷,那時,她一定會難過到心碎的吧,被人拋棄的那種撕裂感。

顧北辭一定會選擇孩子,毋庸置疑!那句老話怎麽說,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還缺嗎?

何況是帝都第一大少……顧北辭!

等著上位的女人數不勝數!

“選她!”

顧北辭仿若是從唇齒中擠出來兩個字,卻若驚天霹靂一般在頭頂炸響。

江蔚然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這個男人,高高在上冷酷的男人,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的孩子?

“北辭!”

她驚叫了一聲,目光中都是痛苦,還有大火般的嫉妒。

她何德何能?憑什麽北辭要選擇她?

“瘋子!”

江錦言卻並不領他的情,用一種近似冷冽的語氣回了一句。

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果真是不近人情至極!

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要放棄,他的心是黑的嗎?

頹廢的燥怒過後,江蔚然徹底絕望了,像一頭被禁錮的野獸,嗓子裏發出一聲悶吼。

“好,江錦言跟我們走!”

江蔚然厲聲做出了決定。她絕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保時捷發出刺耳的聲音,然後陡然停了下來。

接著,邁巴赫也迅速地停下,江錦言直接打開車門,毅然走了下來。

可是江聞德卻並沒有放開孩子的打算。

“車鑰匙呢?”

江聞德反問她。

江錦言轉身回去拔下車鑰匙,交到江聞德的手裏。

他嘿嘿一笑,甩手扔到了山澗裏。

他打開保時捷的車門,衝江錦言搖搖腦袋,示意她上車。

“等我們上了船,再放人。”

現在放了人,可太不安全了。扔了鑰匙,孩子還在他們手裏,這樣可謂是雙保險。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江錦言並沒有多說什麽,坦然上了車。

保時捷再次發動,江蔚然衝顧北辭飛吻一下,然後飛馳而去。

車廂內,兩個孩子還在沉睡中,小小的腦袋互相依靠著,像兩隻抱團取暖的小可愛。

“不用擔心,很快就醒了。”

江聞德看出了她眸子裏的擔心,嘿嘿一笑。

江錦言把目光收回,冷冽地瞥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江聞德帶著一種討好的語氣接著說道:“錦言啊,你說我們好好的不行嗎,你幹嘛非要趕盡殺絕呢?”

趕盡殺絕,明明是他們先趕盡殺絕的好吧?

若不是她死裏逃生,現在估計隻剩下一坯黃土了。

“算了,反正已經這樣了,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了。”

江錦言的目光看著窗外。目光所及,已經看到大海了,蔚藍的海浪,天空還有若幹隻海鷗。看起來寧靜而和諧。

若不是身邊有他們,她和孩子們在這裏美美地住上幾天倒也不錯。

嗚!嗚!

那隻龐然大物仿佛一隻怪獸一樣停泊在岸邊,馬上就要開船了。

保時捷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

江蔚然先跳下車。接著,江聞德以目示意江錦言下車。

江錦言隻好推開車門下來。

隻要孩子在車上就好,顧北辭肯定會想辦法追過來了,那時孩子安全,她也就放心了。

不想,隨後下車的江聞德的懷裏卻抱著一個孩子,那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念寶。

“你幹什麽?”

看見念寶的那一刻,江錦言的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江聞德嘿嘿一笑,陰惻惻的。

“我說放孩子,有說放幾個嗎?”

他竟然恬不知恥地說了這麽一句。

江錦言的表情陰沉的厲害,她已經領教過了他的無恥,隻是沒想到會這麽無恥。

“我也是為你好,你一個人在那裏多寂寞啊,好歹有個人作伴,黃泉路上也不寂寞。”

看來,他的意思是要將她和念寶投入海裏。

這時,他懷裏的念寶動了動,胖乎乎的小手揉著眼睛。

“媽咪!”

他睡意朦朧,意識還沒有完全恢複。

“念寶!”

她輕輕地喊了一聲。

“媽咪,我要媽咪!”

念寶縱身就要跳下來,卻被他死死的控製住了。

“走,上船。”

他的語氣冷厲無比。

他早已經看出來了,她最惦記的就是孩子,隻要抓住孩子,就等於抓住了她的命脈。

“壞姥爺,你是個壞姥爺!”

念寶雙腳胡亂踢騰著,嘴裏不停地嚷著。

“壞不壞你都得跟我走!”

他獰笑了一下,看起來邪氣無比。

“弟弟!”

這時,保時捷的門再次開了,原來是宴寧也醒過來了。

“宴寧哥哥,快跑!別讓壞人抓住你了!”

念寶不顧自己的安危,大聲喊道。

“不,弟弟,應該哥哥我保護你。”

宴寧定定地看著念寶說了一句。

他的作風和顧北辭簡直一模一樣。

“把弟弟放下,我替他!”

宴寧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不要!”

江錦言失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