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倚靠在**,笑意盈盈的,一點不像重病初愈的樣子。
“言希,你來了啊。”
江錦言微微點頭,走近看他臉色,紅潤了許多。
“張開嘴巴讓我看一下。”
老爺子乖乖張開了嘴巴,由著她看了舌苔。
“嗯,不錯,今天精神狀態挺好的。”
“這也是你的醫術高明,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也不全對,醫術重要,也要看人下藥方。同樣的藥方用在不同的病人身上,效果也是不一樣的。”
她笑得淺淺。
“終歸是老爺子底子好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她說得好像無可奈何,但卻讓老爺子更加開心了。
這丫頭,真心會說話,總能撓到人的心坎兒裏。
“我看您今天不用針灸了,按時吃藥就好。”
江錦言例行檢查後,從藥箱裏又拿出兩盒藥放在桌上。
“這是一個療程的藥,吃完再看看。”
“有言希在我就放心了,我這副老骨頭還能再活幾年呢。”
江錦言埋頭收拾醫藥箱,淡淡地回答:“才不會呢,老爺子您這身體至少也要到一百歲以後了。”
沈老爺子哈哈大笑。
“好,好,好,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笑著笑著,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沈津。
“津兒啊,你什麽時候能給我生個像言希這樣高智商高情商的孫子啊?”
沈津臉一紅,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剛才你陸伯伯說給你介紹個女朋友,我拒絕了。”
他饒有意味地看看沈津,又看看江錦言,意味深長。
“別人我都不放心,倒是言希在身邊我比較安心,還有念寶那孩子,和我也很有緣,我喜歡。”
他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就是要她做沈家的女主人。
“我們沈家自打你奶奶去世後,你爸和你媽又去世的早,這大大小小裏裏外外一大家子人,沒個女人怎麽行?”
一向沉穩的沈津徹底無語了。
他當然明白爺爺的意思,隻是他和江錦言在一起也好幾年了,若是可以,估計早就在一起了。
他了解她,她亦了解他,就像左手和右手,觸及到的隻是親情,再要變成戀情隻怕不太可能。
“言希啊,你倒是說說,我們家津兒人怎麽樣?”
突然,沈老爺子就把話頭轉到她身上。
江錦言已經收拾好醫藥箱,正準備離開,突然被他這麽一問,有些遲疑。
接著,她笑了笑,隨意看了沈津一眼,雲淡風輕的。
“他嘛,挺好的一個人。”
“你想過這個問題嗎?別的不敢說,沈家這份家業,津兒一個人做不來。你做他的左膀右臂,即使我死了也放心。”
沈老爺子言辭懇切,表情嚴肅。
“爺爺您說什麽呢?您這身體啊,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
江錦言並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隻是淡淡然轉移了話題。
“您啊,好好養著,過段時間我再來看您啊。”
說著,她已經轉身準備離開了。
沈津則忙忙著拎起她的醫藥箱送了出去。
剛走出大門,沈津幾次欲言又止。
“那個,小津,爺爺……”
江錦言回頭笑著看了他一眼:“你不用說,我懂。”
沈津點了點頭。與她,終究不用說太多,她都明了的。
*
顧家書房
顧北辭拉開了窗簾,讓晴日的陽光灑進來。
陽光明媚,難得的好天氣。
日複夜,日夜更替,不過是一天天的輪回。
有人生,也有人死,不過是生死循環往複。
江錦言死了!
至少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他是不是可以逆向思維呢?
假設江錦言沒死?
五年前,那場大火她沒被燒死的話,那麽她要怎麽複活呢?
突然,他心中一動,真的想到了一些什麽。
咚!咚!咚!
恰好這時,有人敲門。
“進!”
不用說,應該是黎淵。
“顧總,您的咖啡。”
顧北辭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黎淵恭恭敬敬地把咖啡放在桌上。
“黎淵!”
“是,顧總!”
顧北辭後背挺直,倒背雙手,宛若一株直立挺拔的青鬆。
“一個人要怎麽才能死而複生?”
黎淵直接被問住了,他怔了怔,腦回路轉了幾轉,然後才試探著回答:“僵屍?”
最近自家顧總是看恐怖片了嗎,怎麽會突然問這種無厘頭的問題?
他驟然轉身過來,雙目炯炯。
“不對,除非她整形換了一個人,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存在。”
黎淵依舊雲裏霧裏,不知自家顧總要表達什麽。
顧北辭大步走了過去,在辦公椅上坐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然後煞有其事地繼續說:“假設一個人沒被燒死,而是從大火裏逃出來,你說她會怎麽做?”
這次,黎淵總算找到了顧總的點兒在哪裏。
他還是在猜測五年前江家二小姐那場大火啊。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走,假設江家二小姐沒被燒死,而是僥幸活了下來,那麽她一定燒傷很厲害,肯定是要去醫院吧?
對了,整容醫院!
“顧總,您是指從整容醫院查嗎?”
顧北辭微微點頭,若有所思。
“從北國開始查起。”
她是從北國來到帝都的,若是真的進行了整容,也應該是在北國的整形醫院做的。
“是,我明白了,這就安排人去做。”
黎淵躬身答應,然後忙忙退了出去。
北國有名的整形醫院也不過十幾家的樣子,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
五年前,一家叫俏佳人的美容醫院確實接待過一個燒傷的女子。
當時,女子臉部有百分之八十的燒傷,幾乎認不出原來的樣子。經過植皮換膚,女子整容成功,脫胎換骨,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樣子。
而作為醫院的成功案例,那個女人的照片至今還掛在醫院大廳的牆上。
照片裏的女人赫然就是江言希的模樣。
看著黎淵傳過來的信息,顧北辭竟不知是喜是憂。
喜的是,他或者真的找到了當年的女人。
憂的是,他魂牽夢繞的女人經曆了這麽多。
想了很久,最終,他還是抓起桌上的電話,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
“江錦言,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