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鴻鷹一向剛愎自用,在顧家,從來都是他說了算。

何況他麵前隻是一個平民丫頭,分分鍾都能碾壓的那種。

對付她,簡直小菜一碟。

“我要不同意呢?”江錦言冷言說道。

“放屁!你也不照照鏡子看你配不配?別天天給臉不要臉,這麽給你說都是抬舉你,別給臉不要臉啊。”

一旁的江翡翠耐不住性子插嘴了。之前一直對她敬畏三分,不過以為她是什麽名門人物,現在不過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什麽好怕的?

為此,她的底氣也足了很多,對待江錦言的態度也囂張了很多。

江錦言緊抿雙唇,一句話都沒有說。冷冷地坐在那裏,仿若是一座冰雕。

估計說得有些口渴,她端起桌上的茶,剛沾了嘴唇一下就皺起了眉頭:“人呢?”

原來說了這會兒話水已經涼掉了。

立即有傭人跑過來準備續茶,這時,江錦言卻站了起來,端起他麵前的茶杯。

一時傭人也搞不清楚狀況,她這是要親自給老夫人倒茶嘛!

江錦言神情冷然,手中的茶杯一揮,茶水就一滴不漏地全傾倒在她的臉上。

更好笑的是,有一片茶葉子正好沾在她臉頰,看起來十分滑稽。

江翡翠有一刻的震驚,腦子也有些短路了,完全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

等她腦電路重新連電的時候,她終於意識到她是被當眾羞辱了嗎?

還是在這麽多傭人麵前?

她惱羞成怒,蹭地一下站起來,指著江錦言大罵:“賤人,你瘋了吧?也不看看我是誰?”

江錦言冷然一笑,語氣清冽:“你在我麵前什麽也不是。”

江翡翠幾乎快氣瘋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本來想來羞辱她,沒想到卻被她羞辱了。

“放肆!”

顧鴻鷹怒喝一聲,終於忍不住發話了。

終究江翡翠是他的夫人,不給她麵子就等於不給他麵子。這麽多人麵前要傳出去,他還怎麽在帝都混?

顧鴻鷹手扶拐杖,雙腿微分,完全是一副家主的模樣。

“江言希!我顧鴻鷹活了這麽久,人也見了不少,像你這般年輕卻如此囂張的人也是頭一次遇見。我看再過幾年,整個帝都要容不下你了。我們這些老家夥更要埋進土裏了,是嗎?”

他神色冷峻,目光陰鷙,聲音不大,但卻威嚴十足。

“今天我告訴你,隻要我顧某在帝都一天,就不會讓你稱心如意!顧家的門,你永遠也別想進來!”

在他眼裏,隻要接近顧家的女人一定都是為了進顧家做女主人。

江錦言冷顏一笑,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在桌上,不帶任何一點情緒,但說出的話卻讓人聽來冷酷至極。

“顧先生多慮了,我從沒想過進入顧家!”

顧鴻鷹也不示弱,原本混濁的眼睛一閃,隻盯著她問。

“顧宴寧呢?你不考慮顧宴寧嗎,我絕不會承認他是顧家長孫!”

江錦言目光與他的目光對視,仿若一道利刃,冷意十足。

“顧先生試試看!”

顧鴻鷹忍不住了,騰地一下也站了起來,滿帶皺紋的臉上微微顫抖。

“你真是瘋了!在帝都,還沒有我顧某不能做的事情。”

在帝都活了這麽久,還從沒人敢這樣和他說話,除了顧北辭。

“翡翠,立即把族長給我叫過來!”

他的臉因為暴怒有些扭曲,青筋暴露。

此時顧鴻鷹心中的怒火一下被激發出來,像瘋了一樣大聲吼叫起來。

傭人們都被嚇到了,垂首躲到角落瑟瑟發抖。就連江翡翠臉色都有些動容,她跟著他這麽久,暴怒的時候也不少了,但像今天這樣的,她也很少見到。

好不容易抓起手機,江翡翠找到族長的電話準備叫他過來。

“我看誰敢!”

隨著一聲冷喝,腳步聲響,顧北辭已經走了進來。

他剛從公司回來,一眼就看見了江錦言的車停在那裏,問了別人,才知道她被帶到了這裏。

“我還活著呢,這個家我說了算!”

顧鴻鷹幾乎要咆哮起來,拐杖拄著地板噠噠響。

和他的暴怒不一樣,顧北辭臉色冷峻,晦暗的眼眸淩厲異常,周身帶著一種強大的氣場,大有百米之內,寸草不生的感覺。

“誰要動他先把我動了!”

他的話不多,但分量很重。若顧鴻鷹不承認宴寧的長孫身份,就等於不承認顧北辭的長子身份。

這樣一來,他鬧的動靜可就大了。

“顧北辭,你非要和我對著幹是吧,為了這個女人!”

顧鴻鷹臉上猙獰一片,看起來極為可怕。

他拎著拐杖指著江錦言,似乎張口就能把她吞掉似的。

顧北辭大步向前,凜然站在江錦言麵前,由自己的身體擋著江錦言。

“顧家的事情輪不到她來管!”

無論是宴寧還是他,都是顧家的內部事務,和這個叫江言希的女人毫無幹係。顧鴻鷹要對付就對付他好了。

不知為何,她卻聽得有些刺耳。

她自然不該插足顧家的事情,她又算顧家的什麽人呢?

轉身她就要離開,這裏是顧家的修羅場,和她江錦言毫無幹係!

意識到她的冷然,顧北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低低地說。

“留下!”

江錦言沒有回答,卻冷冷甩開了他的手。

黑色的眼眸目視前方,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掃視到他一眼,江錦言傲然走了出去。

這裏終究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言希醫生!”

沒想到,顧北辭也追了出來。

江錦言臉色清冷,仿若凍了一層霜。

“顧先生還有什麽事?”

“我不會讓他那麽做!”

不知為什麽,他就冒出了這麽一句。

如果她是在擔心宴寧的事情,那麽她放心好了,他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江錦言冷然一笑,冷冽至極,像蒼穹中的冷月,孤傲而清冷。

“和我什麽相關呢?”

顧北辭語噎,竟不知說什麽才好。

說完,江錦言傲然而去。

若不是那一晚,她或者和這個姓顧的家庭一點瓜葛都沒有,可能永生都不會相識相遇。

隻是現在,他們真的毫無瓜葛嗎?

她的內心掠過一絲悲涼。

終究,宴寧是她和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