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花假裝害怕的點頭。
等著他們開始搬運屍體,李文花拉著李文苗悄悄的從後門跑了出去。
李文苗邊跑邊喘:“姐姐咱去哪兒?”
李文花停下腳步,在地上找了塊石頭,往自己腦袋上砸了一下,頃刻間鮮血順著眼眉往下流,眼瞳黑的堅定:“去報官,說他殺人了。妹妹,待會兒他們問什麽你就說什麽,不知道的就回答不記得。”
“記得了。”
李文花不知道買賣屍體在這個世界算不算重罪,但殺人一定是重罪。
李文花領著妹妹上了衙門,本著孤注一擲前來求救。
衙役站在衙門門口,將那滿臉是血的小姑娘攔住:“帶狀紙了嗎?”
李文花一愣,“沒有。”
作為現代人她不知道上衙門還要拿狀紙。
作為古代人,市井小明根本沒有上衙門的意識,會害怕,繞著走。
她把所有的結果都想了一遍,結果卻卡在了門口。
四周好像有看不見的大網將她攏住,讓她難以求一個公道,對世道的無知讓她束手束腳地產生了畏懼。
衙役不耐煩地揮手:“趕緊走,沒狀紙往衙門跟前湊什麽。”
李文花眨了眨眼睛,眼淚混著汙血滾到了一起。
李文苗害怕:“姐姐。”
李文花低頭,血珠子往地上直落:“沒事,別怕,咱們先找人寫狀紙,然後再來。”
她不能慌,她是姐姐。
“如果沒寫狀紙的話,你先跟我走,我領你去衙門後麵包紮一下傷口,然後我幫你寫狀紙。”
那聲音略有些冷清,自衙門裏傳出來。他身長七尺八寸,風姿特秀,若孤鬆之獨立,如行玉山之上,無論是氣質還是容貌都日月般照人。
原本懶散的差役連忙行禮,惶恐不安:“見過裴大人。”
裴淵明踏出門檻,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李文花恍惚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他一身錦衣玉袍,自暖陽裏而來,身上夾雜著細碎的光,像玉珠落在了瓦礫中。
他從懷裏拿出一張帕子按在了她的額頭上,“走吧。”
依稀有沁人心脾的香飄了過來。
……
“西街角第三家住宅中有三戶,其中一戶姓趙,有一家四口,先殺我母,後殺鄰居夫妻,將屍體當貨物賣出,還想將我姐妹二人殺死一並發賣,我趁著他們一家不注意帶著妹妹跑了,想著國有國法,求大人為我做主。”
李文花忍痛將話說完。
裴淵明默默地給她的額頭上了藥包紮了一番,係了個蝴蝶結,叫下人拿了兩杯茶、兩份糕點。
李文苗小口小口地吃著像個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時不時的就看那位大人一眼。
姐妹兩個填飽肚子,止住了頭上的血,李文苗不那麽害怕了,小聲地重複了一遍趙家人說過的肮髒話。
裴淵明起身,說:“你帶我去你家看一看。”
李文花:“大人不帶護衛嗎?”
裴淵明:“不必。”
李文花將人帶回了破院,三口棺材都預備好了,就在樹下頭,秋葉枯黃,撒的滿地都是。
裴淵明邁著平穩的步子上前,一把掀開了棺材。
裏麵躺著李文花的娘。
李文苗沒忍住,一下子就哭出聲來趴在棺材上不下來,“娘——我的娘——”
李文花嗤笑一聲,眼睛紅了。
裴淵明問:“你笑什麽?”
李文花:“這棺材真好,我給我娘買不起這麽好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