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真是愛民如子,事事關心。”李文花笑了笑:“我今天就帶她出去找個學堂。”
正巧姐弟倆抱著東西出來。裴淵明一指吳二郎:“順便把他也一起送過去,學費我出了。”
李文花:“快過來謝謝裴大人。”
吳二郎怯怯的道謝,顯得有些沉默內斂。
吳桂倒是鼓起勇氣來說:“大人大恩大德,我們姐弟兩個沒齒難忘,一定會報答大人的恩情的。”
裴淵明:“我本就是父母官,應該照顧你們。你們父母的案子雖然還沒有結案,但凶手已經伏誅,往後節哀順變,好好生活,有什麽難處可以同我說,衙門不會置之不理的。”
吳桂眼睛通紅的點頭,拉著弟弟一起說“多謝大人”。
李文苗伸手直接拽住裴淵明的袖子,問:“他的學費你出了,那我的學費呢?”
李文花被她這股莽撞勁兒給驚到,按住妹妹的頭,重重地揉了兩下:“鬆手,你的學費有我,我馬上就開店,不會窮著你、餓著你、苛待著你,手不許向大人伸。”
李文苗撅著嘴嗷了一聲。
裴淵明見她可憐,在身上摸了摸拽下了一塊玉佩遞給了她:“拿去玩兒吧。”
那水晶玉佩通體粉嫩,有著天然的雜質,雕刻成了桃子形,陽光下泛著瀲灩的光,倒是很適合小姑娘玩。
李文花一看卻覺得不妥,這玉佩怎麽看都像是姑娘的配飾,裴淵明戴在身上保不齊就是哪個姑娘送的。
她打了一下李文苗的手,拿著桃子玉佩還回去:“大人可別慣著她這刁鑽的性格,見著什麽好了都管人要,以後就成土匪了。”
裴淵明在李文苗臉蛋上輕輕掐了一下,又把桃子玉佩給了她,說:“你要好好讀書,勤學上進,證明你不是你姐姐說的土匪。”
李文苗奶聲奶氣:“保證完成任務。”
李文花隻得試探性地打聽:“這玉佩貴不貴呀?它摔著磕著我都心疼。”
裴淵明:“不是什麽名家之手,家母雕著玩兒的。知道陶淵明嗎?”
李文花:“知道,‘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我可是背過的。陶、桃,大人的名字……看來伯母很喜歡陶淵明。”
裴淵明心中有些疑惑,她跟誰學的讀書,為什麽背這個?
他尚不知這世上有一種教育叫做九年義務教育,有一門語文課要背幾百年幾千年前的文化。
他說:“我母親性情溫柔,喜歡詩書,盼著我將來也是個讀書人,取了個名字還不算,還要掛個桃子。粉粉嫩嫩就像是小姑娘的配飾,我早就想送出去了。”
李文花笑道:“早就該找個姑娘送,事到如今卻送給了一個小姑娘。”
裴淵明病怏怏:“我認識的姑娘隻有陳雅一人,躲還來不及,我少時以為天下女子都是那般。”
提起陳雅,自然不同情她,但她死的那般淒慘作為人難免唏噓同類。
李文花想著陳雅死在了鴛鴦縣,樊阿桃還關在監牢裏,事情其實並不算了結,她想問兩句細節,眼下人多不方便,於是說:“來都來一趟,時候也不早了,進我屋裏等等,我給你做點飯吃。”
裴淵明點頭應下。
吳桂目送著兩人遠去,有些羨慕:“我要是很會做飯的話,也可以給大人做飯吃了。”
吳二郎:“還得知道陶淵明。”
吳桂說:“你有機會上學了,你好好學,告訴姐姐陶淵明。”
……
李文花好久沒回家了,家裏也沒剩什麽菜,思來想去,打了個土豆。
圓滾滾的黃土豆被她切成均勻的薄片,順手一碼成階梯再切成絲。
她有節奏的咚咚切著,土豆絲在第一刀下去如同有了標杆,都是火柴棍粗細,放在盛滿水的盆裏一**漾,規規整整透著整齊的好看。
熱鍋涼油潤了潤鍋,一小把花椒便下入鍋裏炸,接著便是黃薑絲和白蔥絲,在它們的香味都飄出之後撈出,再把去了澱粉的土豆絲放裏邊炒,炒的土豆絲要斷了生她加了一小勺的糖再翻炒均勻又加鹽和蘑菇精,接著鍋邊烹上半勺醋,把紅紅的辣椒段和翠綠的香荽放入,翻炒兩下出鍋。
黃黃的土豆絲紅紅的椒段,再有嫩綠的香荽,妥妥的一道有顏值有口感的下飯菜。
家裏有現成的米飯,拿水燙一燙,熱一熱,盛出來就給大人吃了。
簡單粗糙的小菜在她手下被製作的香飄十裏,裴淵明將整盤都吃了下去,還說:“你在衙門這些天我吃慣了你做的飯,你這一走我吃廚子的飯還不習慣呢。”
李文花想,我做飯用的調料都是我精心研製出來的,自然不是誰都能將我比下去。
“大人要是想吃的話,等我客棧開了,你可以天天讓小廝跑腿過來買,一日三餐我都給你備好。”
“太麻煩了,倒也不必。”裴淵明用帕子擦了擦嘴。
酒足飯飽,李文花將桌子上的盤碗撿了下去,詢問起了事情:“大人,陳雅一死,此事如何了解?”
裴淵明麵色沉沉:“我先前邀請到軍方協助抓捕,涉及到軍方,陳列遜無法一手遮天就選擇了施壓。他認定陳雅無罪,是被我逼死、害死的,要求我給一個交代。陳雅的那些罪證隨著死無對證而顯得無足輕重,好像一切都是捏造的。”
李文花一聽很生氣,胃部隱隱作痛:“這個人不要臉,虎毒不食子,他卻派人痛下殺手,絲毫不顧及父女之情。竟還汙蔑他人,強行洗白,簡直令人作惡。”
裴淵明:“這是吃準了樊阿桃絕不會站出來指正他。”
李文花:“那大人呢?你被這麽個施壓,能處理得來嗎?”
陳列遜剛好是裴淵明的上級,越級上告軍方大佬、借調人手本來就是官場大忌,總之裴淵明走向了一場獨木橋。
他淡淡地說:“無路可退,背水一戰。我手上還有十一提供的賬本,就是賬本是加密的,還需要破譯,陳列遜肯定沒想到陳雅背叛了他。”
李文花壓著怒意:“對女兒沒有絲毫的感情,卻肆無忌憚的利用女兒對他的感情。作為大人來說,他太卑鄙了。”
父母可以選擇是否愛孩子,但孩子別無選擇,隻能去愛父母。否則就會痛苦、折磨、擰巴、無法與自己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