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總有些不如意。比如,總有些人,你看不慣,又幹不掉,追究其原因複雜極了。

李文花想想就煩,“你說你怎麽這麽討厭呢?”

“啊?”

沈騙子捧著碗,一臉莫名其妙,安安靜靜在這吃飯,李文花為什麽突然人身攻擊。

李文苗涼涼地附和:“沒錯,特別討人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沈騙子無奈:“苗苗,你嗓子都啞了,就別費力攻擊我了。”

李文花回過神來,這不是在國子監,是在家裏的飯桌上,看見的也不是古霜降,是沈騙子。

她連忙陪笑:“不好意思,說的不是你,是因為你而造成的聯想。”

沈騙子垮著一張臉,“為什麽我會和你討厭的人造成聯想?”

李文花:“因為你總被裴淵明揍。”

沈騙子沉重地說:“裴淵明誤我。”

李文花用公筷給他夾了點土豆絲,哄道:“他在宮裏饑寒交迫,你消消氣,多吃點。”

按照慣例,每年除夕,丞相都要在宮裏過,宮裏的飯菜都是提前預備出來的,上桌已經涼了,而且為了好看,一般宮宴製作的都是冷拚,大冷天,吃多胃該不舒服了,因此宮宴動筷子很少。

按著規矩他一家子都進宮,但李文苗病了一場,李文花不放心將妹妹獨自扔在家裏,於是一家子都沒進宮,隻讓裴淵明孤零零的去了。

裴淵明特別委屈,一身威嚴的官服都遮不住他的委屈,走出小院兒的步伐都很沉重。

李文花想,自個兒沒跟著進宮,旁人又該瞎猜夫妻感情不和,自己的客棧還能安寧下去,一箭雙雕,太機智了。

“裴淵明真可憐。”沈騙子同情地又添了一碗米飯,吃了一個雞腿,並且表示明天要吃肘子。

雖說今天晚兒是除夕夜,但李文花並沒有做的特別豐盛,沈騙子最愛的肘子沒有上桌。

珍羞美味都是為明天準備的,等裴淵明回家。

他們幾個吃完了飯,就臥在臥房裏鬥地主。

這一點要感激秦三世,鬥地主是大秦自古以來的遊戲,尤其要在新年玩,據說遊戲剛製作出來的時候,各個地方的地主瑟瑟發抖,就怕陛下哪一日打上頭了,手一揮,打真正的地主。

他們麵前擺著一堆錢。

李文花的錢是開客棧賺的。

李文苗是俸祿,小小年紀就已經開始賺錢了,完全就是童工,可惜這個年代沒有未成年人保護法。以及,皇帝也是未成年呀。

沈騙子的錢就沒那麽幹淨了,他偷的裴淵明私房錢,準確的說是掐指一算,算出來的。

李文花特別不理解:“裴大人為什麽要攢私房錢?他明明主動把俸祿交給我。”

沈騙子上升高度:“私房錢是一個男人的自尊。”

李文苗冷笑:“你現在就在踐踏我姐夫的自尊。”

沈騙子理直氣壯:“男人的自尊就是用來踐踏的。”

李文苗:“看我打死你。”

於是劍拔弩張的鬥地主就開始了。

沈騙子手氣好的令人發指。

“四個二帶炸王。”

“從三到尖,有人要嗎?沒人要對二。”

“飛機~”

李文花震驚:“怎麽可能有人手氣這麽好!”

沈騙子麵前已經拱起了大量的錢財,他洋洋得意的炫耀:“我可不是亂打牌的,是做好了準備,你看到我前麵這個吸金穴,背後的青龍,以及左邊的招財貓了嗎?這就是我部下的風水局。”

李文花瞅了瞅,桌上有個小坑,最後掛了件綠鬥篷,以及左邊躺了個裴為,這什麽玩意兒呀?

姐倆不信邪,就跟他鬥了下去,結果連敗。

跨年倒計時都沒放煙花,撲克牌通通一頓砸。

好不容易等到裴淵明回來,姐倆輸的都都沒錢了。

李文花趴在裴淵明懷裏哭泣,“沈騙子欺人太甚!”

裴淵明擺出了將軍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看我為你打回城池。”

李文苗輸的沒了氣焰,“我玩不動了。”

“我想玩。”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裴月奶奶的看著他們。

房間裏燒的暖和,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氈,古霜降送給裴月一批玩具,華容道、數獨之類,通通放在地上,讓她坐著玩,她玩了一個晚上,全部通關正無聊,聽到大人們的對話,於是突然開口,驚豔四座。

李文花驚喜:“月月說話啦,來來來,一起玩。”

裴淵明笑了笑,摸了摸裴月的臉蛋,“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來,爹帶你贏他。”

沈騙子挑釁:“看在月月的份上,我讓你輸的不那麽慘。”

裴月爬上來,端坐在桌邊,用小手去捏撲克牌,第一把就:“叫地主。”

兩個大男人一想,讓她一把吧,然後連著輸了十把。

裴月麵前的錢摞成了小山。

李文花成了伺候局兒的,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切蘋果拿糕點,眼睜睜的看著裴月一把都沒輸。

什麽將軍、什麽道士都不是對手,紛紛低頭。

李文苗眼睛亮了:“我要是把月月帶到賭場去,她是不是能給我贏回來一個永安城?”

李文花冷冷道:“不,姐姐會**平所有的賭場,以及帶她去賭場的你。”

李文苗縮了縮脖子,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表示自己虛弱。

沈騙子:“小花,苗苗病了嗎?你不要嚇唬她。”

沈騙子的醫術好,李文苗兩副藥喝下去,病就已經好了。

但她就是還想再病一病,和裴淵明裝傻有異曲同工之效。

眾人心思各異,但牌桌上還是很清晰的,裴月贏得手軟,很無趣,問:“你們打牌都不算牌嗎?”

裴淵明有些羞愧,當爹的居然玩不過女兒。

李文花:“好了嘛,這也不像你一樣學的是算學,不要在展示你驚人的記憶力以及對數字的敏感度了,該睡覺了,你困不困?”

裴月打了個哈欠,被娘抱著睡覺去了。

裴淵明說:“看來上學還是很有用的,月月願意主動說話了。”

沈騙子開始使壞:“古霜降有很大的功勞,你是不是得去感激一下人家呀。”

裴淵明:“我還不想死。”

沈騙子嘲笑:“哈哈哈哈哈,沒用的男人。”

裴淵明目光一閃,獵殺時刻開始,“苗苗,沈騙子說,讓我幫幫他,把你掉的遠遠的最好遠離永安,這樣你就不會糾纏他了。”

李文苗神色淡淡:“還有這樣的事,沈騙子。”

沈騙子驚慌:“沒有,他騙你的,他撒謊,苗苗,啊——”

“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