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明特別忙,擔子一肩扛。

李文花都快抓不住他人影了。

他連著三天夜不歸宿,第四天終於披星戴月的回來了。

李文花都躺**了,裹著被子睡得正香。

裴淵明趴在床邊,小聲說:“李文花。”

過了半天,她回應了“嗯?”

“我好想你。”他湊過來在李文花的脖頸間一通亂蹭,就像一隻大貓咪一樣。

他在外也的確在辛辛苦苦的抓老鼠賺錢養家。

李文花本來都困了,愣是被他蹭醒了,坐起身,看著裴大人憔悴的模樣,摸了摸他的臉,說:“是不是瘦了?”

裴淵明蹭了蹭她掌心,“回頭做衣服的時候量一量。”

李文花:“那還用做衣服,你往我跟前站一站,我掐一下你腰就知道了。”

裴淵明靠她跟前,她掌心衡量,將腰身一周摸了個遍,靠在他腰上。

“瘦了。”

“你現在可是沈腰潘鬢集齊了。”

沈約因病日瘦,腰帶寬鬆。潘嶽人到中年,鬢發已斑白。

裴淵明無奈:“好像是這樣。”

李文花問:“晚上吃飯了嗎?”

裴淵明搖頭。

李文花:“咱們兩個久違的去廚房約會吧。”

裴淵明:“好呀。”

兩人手牽著手往廚房走。

按著李文花的習慣,府邸仍舊不大,夠他們幾個住。

沈騙子單獨一間房,李文苗和月月一間房,裴為和他們兩個住,睡在嬰兒車裏。

廚房在後院,裴淵明燒火,李文花做菜。

她將豬肚切成四厘米長,二點五厘米寬的塊,下入沸水中焯透,撈出瀝淨水分。

炒鍋上火燒熱,加底油,刺啦一聲響,下入洋蔥瓣、蔥段、薑塊、花椒、八角、豬肚塊一起煸炒爆香,烹醋、紹酒,香氣撲鼻。

再加入醬油、白糖、精鹽,添湯燒開,蓋上蓋,移小火燒至肚爛濃時,揀去蔥、薑、花椒,八角,撇淨浮沫,轉旺火收汁,用水澱粉勾芡,淋明油,出鍋裝盤。

動作一氣嗬成,整個廚房都是香氣。

裴淵明:“還以為你久不做菜手會生呢。”

李文花:“這可是我吃飯的家夥,我還想開個酒樓。永安成了國都,肯定會吸引很多人來,趁早在好的地段盤下個酒樓裝修一下,無論是自己開還是租出去都能賺錢。”

裴淵明往灶台裏麵扔火,“陛下剛到永安,便任命永安城太守為京兆府尹,永安刺史為騎都尉,蔭封趙履石的侄子進羽林軍。”

李文花在案板上切黃瓜絲,一聽這話,手一頓,“小皇帝心之過急呀。”

裴淵明能執政,那是因為手握軍權,小皇帝想要從他手裏收攏軍權為時尚早,想培養人的動作也太明顯了。而且他培養的那些人未必養的熟。

“也好,沒有牙的老虎守不住地盤。”裴淵明沒想謀權篡位,養明白了小老虎也是件好事。

李文花:“你就不怕讓小老虎給吃了?”

裴淵明:“我活著,他就吃不了我。”

李文花思索了下:“你三十一,他十四,你強身健體,說不定比他活得更久,我得給你吃的健康一點。”

裴淵明沉默片刻,說:“李文花,你覺得我一直以來做的對嗎?”

李文花認真地說:“光既暴露了自身,又暴露了周圍的黑暗。所以別管你遇見了什麽,光就是光。”

裴淵明笑了笑:“知道了。”

李文花將小黃瓜切絲加入鹽巴抓一抓,擰幹水份,紫洋蔥切絲,蕃茄對半剖開備好。

將白醋倒入小平鍋加入糖,小火加熱把糖溶解後加入魚露,紅辣椒、大蒜切成碎末,放入白醋拌勻放涼。

黃瓜絲、洋蔥絲、蔬菜絲放到一個碗裏,倒入醬汁,攪拌均勻,最後放香菜,一道涼拌菜就做好了。

一葷一素一碗飯。

裴淵明饑腸轆轆,吃得很香。

李文花:“可別淨顧著給人賣命,不顧自個身子,你吃個飯的功夫,這個國家翻不了天。”

裴淵明:“上火,除了你的菜都吃不下。”

長安死了那麽多人,要安置活下來的那些百姓,本來長安治理的挺好,家家戶戶挺富裕,可“不太平”讓人所積攢下來的家產,頃刻間就消散了。

罪魁禍首沈夏還活著,他們甚至不知該拿他怎麽辦,就隻能一直關押囚禁,甚至生怕他死了,用別人的身體脫身。

在這種情況下,裴淵明承擔著極大的壓力。

李文花歎了口氣,隻能給他再夾一筷子菜。

朝政複雜,她插不上手,水稻建築這些都好弄,不好弄的是人心。

裴淵明咬了一下筷子尖,“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李文花:“你說。”

裴淵明放下筷子弄得還挺嚴肅,神色有些不自然:“這次損失慘重,缺乏人才,天災降臨更是動搖人心,北方正在把控,但對於南方卻有些鬆,所以我想開科舉。”

李文花:“這是好事呀,好多人都來永安,那我開個鋪子豈不是要爆滿。”

裴淵明:“這次科舉,我想不論男女皆可參加,這樣的話,古霜降一定會中選,她很有才華,我不是誇她,就是實事求是。”

李文花總算明白他為什麽那麽小心翼翼了。

她說:“朝政上的事,你不必和我商議。”

裴淵明端起碗筷,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偷偷看李文花的臉色。

他對古霜降還是很敏感的,李文花從來沒因為女人的事跟他鬧過,唯有這一個人。

李文花本來不想說什麽,但見他憋的難受,無奈一笑:“裴大人,你說朝政,我卻隻能跟你談一談店鋪,咱們兩個都說不到一塊去。”

裴淵明瞬間警鍾敲響,什麽意思?這是說他和古霜降有共同語言?

“我覺得開鋪子挺好的,挺感興趣的,你不是說你想開一家同福客棧,要一個賬房、一個打雜、一個跑堂、一個廚子嗎?等我不當官了,我給你當跑堂,讓沈騙子當賬房,苗苗當打雜,勞煩你身兼數職當廚子,還當老板娘了。”

李文花忍不住捂額笑,“裴大人清高的很,對這些才不感興趣呢。但就算是撒謊也顯得很可愛,這是肯對我上心,我很疑惑,你喜歡我什麽呢?”

裴淵明堅定地說:“表麵異於世俗,但內心不偏離正道。”

李文花:“行,那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這根本就不是她在放心,這是她在通過這樣的話讓他放心。

裴淵明果然鬆快了不少,說:“最喜歡李文花了。”

李文花:“我也最喜歡裴大人了,放心去做吧。”

裴淵明往前探身子,想親。

李文花閉上眼。

“好香啊。”沈騙子揉著眼睛出現,“你們背著我吃飯。”

他身後跟著一串,還有李文苗、裴月、裴為。

裴淵明硬生生轉了個彎,爬在了桌上。

李文花頭疼,“行吧,都來吃夜宵。”

家裏養四個孩子的夫妻是沒有私人空間的。